九月初九（一）（1 / 2）

屋内，看着堂客把三人都带走了，王五又朝地上踩了几下，只见几只晶莹剔透可见内腑的鱼在网中扑腾着，鱼肚中，可见一黄豆大小的黑色珠子在游动。王五单独拣起这几只特殊的鱼小心地放进了陶缸中，又继续埋头拣剩下的鱼。

屋外，李甘草嘱咐了几句后，径自走去了灶房。三兄弟牵着牛神神秘秘地跑去了茅房后面。上庄村人修建的住处都是呈长线型一字排开的，从头到尾分别是两侧的里屋包裹着堂屋，再过来就是灶房，灶房再往后延伸就是茅房，一般茅房旁边也会修建着猪牛棚。王夕夕的老家就在茅房旁边，后来李阿牛给它迁到了灶房与茅房中间。茅房是用树木搭建的，四面倒也全都遮住了，不会被人偷看。

李虎拉着王阳把昨天回家后做的梦快速地说了一遍，李百生时不时添上两句。王阳刚开始震惊不已，听到后面就恢复了平静。

“原来，你也做了这个梦”，王阳显得有些高兴，“我还以为就我一个人被鬼缠住了，这下好了，也有个伴了。”

“谁跟你做伴”，李虎看着王阳这副贱样，不满地揍了他一拳，“正经点，等会又要吃饭了，我都不知道要怎么演过去，我现在可是一点都不饿”，李虎垂头丧气地说。

“那我但是没有。我只是梦到了昨天那位老爷爷，他让我吃了两根鸡翅。但是早上起来肚子根本不撑，而且你说是从昨天吃晚饭的时候就撑的。我昨天跟你们在后山跑了那么久回家都差点饿晕了，晚饭吃了四大碗”，王阳骄傲地看着二人，“那是我第一次吃这么多，阿妈说我肯定要长个了。”

“不是吧”，李虎惊讶不已，有些不能接受，“别在这儿骗我们，你把茶泡都吃了还能吃下四碗饭，吹什么牛。”

“谁说我把茶泡都吃了，我就吃了一片。昨天回来后我把茶泡放在灶台上就去烧水了，阿妈回来后先舀了水去洗澡，等我离开灶台的时候，茶泡都被我阿妈拿走了，晚上我问她她还假装说没看见。”，王阳愤愤地说道，忽地又变得有些惊慌，其余两人反应过来也很惊恐，“阿妈吃了茶泡，她也梦到了那个老爷爷？”

“啊……”，李虎跟李百生有点难以接受，害怕地问道，“那舅妈她，她不会知道我们昨天去了后山吧，那个老爷爷没说吧？”

王阳冷静下来，沉思了会，又摇了摇头，有些不确定地说：“应该没事。可能不是被阿妈吃了，阿妈昨天吃的也很多，今天也吃了很多，况且阿妈藏不住话，她要是碰到了什么新奇的事肯定会跟我和阿翁说的。”

“你吃了茶泡不也一样还能吃四碗饭吗，再说了舅妈又不是什么事都要说出来，万一是那个老爷爷不准她说呢”，李虎气急败坏地一下子嚷出了声。他害怕着他以后吃不了饭了，更害怕着舅妈已经知道他们去过后山了。李虎一想到舅妈把这事告诉给他阿妈，然后他被当着全村子人的面打，就脸色发白。

李百生跟王阳赶紧踮起脚捂住李虎的嘴，往四周张望，见没有人，又松开了手，李虎也反应过来了，狠狠地打了自己的嘴，但是脸还是不可控制地发白。

“阿虎哥怕什么，大不了被打一顿嘛，四伯娘又不是没打过你”，李百生不解地说道，又拍了拍自己的胸，道：“再说了，有我跟阳哥陪着呢，要打一起打。”

“哞……”，王夕夕长叫了一声，好像在赞同李百生的话。

王阳看着李百生的样子苦笑了一下，他明白李虎为什么这么怕，他也怕。虽然自己离束发还远，但是也觉得被当众打一顿是件很丢脸的事，再说等李虎一束发，自己就是上庄村最大的孩子王了，最重要的是，王阳跟李虎一样也觉得自己已经是个大人了。

“百生，你不懂，我不是怕被打”，李虎有些丧气，绝望地说，“你们说，要是我主动跟阿妈阿翁他们说我们昨天去了后山，然后求求他们，他们会不会就不当着大家的面打了。”

“啊，应该可以吧”，李百生费解地挠了挠头。村子里的小孩可以说都是被打着长大的，而且每一个都有过被当众打的经历，李虎、王阳、李百生都不例外。以前有谁做了坏事，被发现了，李虎总是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挡在孩子们前边，说“都是我带他们去/干的，要打就打我吧”，所以孩子中李虎被当众打的次数最多。近几年可能是随着年龄增长，“阅历”增长，该做的坏事也做得差不多了，李虎也没再被当众揍过了。所以李百生想不明白，怎么这次他的阿虎哥就这么怕了。

“不着急，我阿妈可能没有吃那些茶泡”，王阳仔细地回忆了一遍昨天自己去找阿妈理论为什么把自己的茶泡都吃了的场景，“阿妈以前偷吃我的东西，虽然开始也会否认，但是最后肯定会承认的，而且之后还会再还给我，但是今天阿妈就没有给我还茶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