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儿子和母亲30(2 / 2)

苏碧莹摇摇头,“他不会跟我们走的,而且他在靖安司的保护下,应该不会有事,再说他来东台没几个人知道,李长云不是被抓了么”,不是她高看蒋圣楠,而是靖安司的实力不允许出现这样的失误。

出城时的绵绵阴雨,现下倾盆而至。雨点砸在马车顶,噼啪作响,只有董二娘依然醒着保持警惕,余下的三个人已然入梦。

远在京都的苏耀辉对东台府发生的事情一直很关注,快入夜时,兵部收到密报,李长云勾连敌对势力,李家叛国。他是在睡梦中被叫醒赶往兵部议事的。

几位大人已是满脸凝重,东台李家先祖出过一个开国公,李家后人叛国,真是太打脸了。宫里传来的消息是平宁帝震怒,要求刑部靖安司查实,兵部协助捉拿余孽。务必做到一个不留。政事堂最后决策由中书省草拟后门下省发出,但兵部各位大人已着手开始安排行动。苏耀辉也在其中。

天子的愤怒,是要以鲜血来安抚的。这位年轻的帝王自收到靖安司密报后,迅速召集政事堂成员进行决策,不到一炷香就下达了最高意旨,核心只有一点,杀光。

政事堂成员皆是三品以上帝国支柱,其中从一品国公尉迟响,和李家有些渊源,此刻他一脸黑容,胡子气得随着急促的呼吸牵动。他紧紧的抿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极力的隐藏自己在大殿里的存在感。

另一位是从二品光禄大夫翟永新,看尉迟响这幅模样也沉默了片刻,最后硬着头皮开口“臣斗胆向皇上求个情,留李家一条血脉。就当告慰那位开国公吧”,本朝第一次出现的叛国案,太过引人关注。列国环伺,一个不留都杀光,会显得平宁帝过于残酷。

平宁帝阴鸷的盯着翟永新,整个大殿针落可闻。他在衡量,算计,克制。迟迟没有作出回应。

翟永新并没有因为平宁帝的不作回应担心,他开始思考起本朝的机构设置。比如他们政事堂是广平朝的决策机构,超然在三省之外,只对平宁帝负责。权利极大,也承受着帝王最直接的压力。

三省六部里中书省负责草拟,门下省审议,尚书省执行。三省分工明确,互相合作也互相制约。六部在尚书省管辖下负责不同范围的事务执行。

苏碧莹任职的大理寺却并不属于尚书省,而是属于九寺五监。简言之,干活的。为什么每次苏碧莹都担心御史台的官员,因为御史台和三省位数同一序列。

政事堂还有一位成员,宇文费珉。是天子从小的玩伴,成年后几次越级提拔,终在三十出头抵达政事堂。此时这位和平宁帝同样年轻的大臣出列一步道“臣同意翟大人的提议。可在李家男嗣中取一名婴幼儿带回京都,由宗正寺抚养长大。全了李家先祖之名,也惩罚了叛国的后人”,至于养成什么样,他管不了。

平宁帝终于不再阴鸷,同意了政事堂的意见,让中书省草拟旨意。他自政事堂离开要求内侍抬轿急奔至太后寝宫。

他到张太后寝宫时怒意值达到顶峰,萧宁启愤怒的把李家喷了个体无完肤。张太后终于在他的骂声中明白了事情的原委。

这位年轻的帝王气得满脸涨红,大声道“想我自登基起,日日早起,夜夜晚睡。下朝后还要跟太傅们学习。大臣能休沐,我不能。只大年夜得闲一日。收复北凉,改革赋税。我哪里做的不好?他李家叛国,就是在说我这个皇帝不行。母后,李家欺人太甚,公然侮辱我,气煞我也,不杀不足以平我心”。

他真的太气愤了,最后来到张太后跟前,屈膝跪下,趴在张太后膝头抽泣起来。

这下轮到张太后愤怒了,“你是个帝王,怎能将情绪如此释放,杀光就杀光吧,不忠不孝之人,留着也是浪费粮食”。这是张太后的逻辑,我儿子哭了,把他气哭的都该死。她也是靠这逻辑在后宫杀出一条血路,协助儿子最后称帝为王。不然一个只在自家闺学识字读书的妇人,哪里有什么至高无上的抱负和阴森诡谲的心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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