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踏马而来只为你42（2 / 2）

单手抓紧桌子边缘，一手抚着心口。书房里除了火塘里的木炭燃烧发出的声响，还有苏碧莹低声的哭泣。曾经让你笑的春花浪漫的人，如今留给你的是眼泪。

原来还是感到遗憾的，也怨过自己。如果当时勇敢的追去东台，结局会不会不一样。爱过不会哭，遗憾才会。苏碧莹擦掉泪水，慢慢的平复心情。

再过三日，她就要成亲，成为别人的妻。她对自己说，以后要学会为别人哭。想到今日里沈嘉悦为缓解她的焦虑，带她去曲园熟悉流程的事来，觉得愧疚而不堪。

父亲说过，一个和你没有血缘关系的人，无条件的对你好，这是恩。沈嘉悦对自己，有恩在前。她不知道自己对沈嘉悦是喜欢还是其他感情，但清楚知道沈嘉悦对自己是爱慕更多一些的。

她起身把画慢慢卷起，又插回瓷缸里。胡乱搅合，企图忘记那卷画所在的位置。一直等到夜很深的时候，苏碧莹才推开门走出来，仰头看了眼夜空，没有星星。冷空气独有的气味，钻进鼻腔。拢起鹿裘走回寝屋，她又是那个冷淡疏离的大理寺丞苏碧莹。

而远在东台的陈汀州仿似有感应一般，单手抓紧桌子边缘，一手抚着心口缓解痛苦。有些默契，即便两个人不在一处，依然被延续。陈汀州知道这是还爱着的证明。

自上次与苏碧莹的马车错过，陈汀州近乎疯狂的参与了东台府的管场势力洗牌，他要更靠近京都。所以帮助大理寺丞蒋圣楠推进案件的侦查，和高郜质、仇尚敏关系也不错。

病态的从别人的只言片语中去看那个他思念的人。某次他请三位郎君喝酒，高郜质特别八卦的还原了那夜里田兰溪去找苏碧莹的情景。而陈汀州在每一个描述中，捕捉着碧莹。

喝着酒的他暗自心惊，他的疏雨变得这么冷淡和刚硬了吗？是因为他而开始怀疑人心吗？他难过碧莹变这样是因为自己，又庆幸是因为自己。

在田兰溪向他抱怨碧莹摆架子耍官威的时候，他沉默的听着，没有给任何回应。他知道，这是田兰溪的试探。若回应了，不管是什么，都会给田兰溪理由去打扰她。

刚刚回东台的时候，他从不认为自己对不起碧莹。他非常深刻的理解自己的家族到了危急时刻，作为唯一的成年男子，他要成为很多人的依靠，也认为碧莹会理解。

这些结论都是基于陈汀州的理性判断，终于这样的认知，在和田兰溪交换婚书的时候土崩瓦解。他明白了自己的一个弱点。

当他第一眼看到碧莹的时候，虽然能很快确认心意，但那时他认为必须要经过时间的检验，才会得出爱得深不深，真不真的正确结论。

所以回到东台后，接过陈氏族长位置的他，并不认为对碧莹的爱已到了非要不可的程度。一直以来，他是这样理性的世家郎君，如同其他世家大族里的每一个男子。

但事实是，他错了。在北凉的时候，他的爱意已达最浓，经过时间检验得出的结论是他放弃了挚爱。几乎是同时他伸出手抓着婚书不放。父亲问他怎么了，他恍然的放开手，言想检查婚书内容有没出错。

哦，他放弃了挚爱。这个后知后觉的认知，时常让他心口疼痛。今夜尤为明显，抓紧了桌子边缘，安慰自己，会过去的。因着身体不适，他早早回房躺下，刚有睡意时他想起再过几日，碧莹就要和沈嘉悦成亲。

痛苦的翻身，任由黑暗包裹那些不能诉说的思念，这漫漫长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