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踏马而来只为你42（1 / 2）

站在苏碧莹身后为她擦拭湿头发的南浔，终于没有按捺住好奇，“姑娘，为何今日从曲园出来后，奴婢会觉得你变温柔了呢”，对，就是温柔了。但又和北凉与陈汀州一起时的温柔不同。

她看着镜子里的南浔，也觉得自己心情变得过于柔软，这个变化是她陌生的。她张口道“南浔，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也许就是知道了整个婚礼的过程，那种对未知的焦虑没有了吧”，这是敷衍，她知道。但南浔却得到了答案。

头发还没有完全干透，她走向门外准备去书房，南浔给她拿了件鹿裘披着。真是急性子啊，帕头还没戴上呢，也不怕风吹了明日头疼。苏碧莹哪里会管这些。

她走进书房，等南浔把火塘点燃，好让书房温度快速升高。

自己则是背着手在书房里踱步，走到书架边上，有一口大瓷缸装满苏碧莹收藏的字画或者自己练字的习作。她抽出其中一卷画，走回书桌，慢慢的展开这卷画。

画的背景是一颗玉兰树，树枝上开满了玉兰花，颤颤巍巍，风吹过的样子。树前站着一名持扇少女，笑的温柔又甜美。这是在北凉时陈汀州画了她的小像，送给她做生辰礼物。画是送了，次日人就接到急信回了东台。他走前说，回来再告诉她这卷画的秘密，笑的放肆。

自那之后，苏碧莹再没打开过这卷画。开始的时候，她害怕再也听不到陈汀州告诉她那个秘密，后来是不想接受他们分开的事实。

苏碧莹还记得那幅画里的玉兰树，在北凉她赁的小院，陈汀州说院内空荡荡的不好看，不知从哪里寻人买了一颗成年的玉兰树，请了花农移植到小院里。居然好端端的活了下来。他说等到来年2月，就可以在小院里喝茶赏玉兰。他们站在树下，陈汀州拥着她温柔的说，但再好看的花也没有我们疏雨好看，你是人比花娇的小娘子呀！温热的气息，扑面而来的情义。

苏碧莹用手指轻轻拂过画面里的玉兰树，回忆当时的感情，浓烈而纯粹。后来玉兰开花了，他来信道要另娶佳人，不再返回北凉。

回京都时，苏碧莹跟着大队人马出北凉城门，想想不甘心，掉转马头，策马扬鞭冲回北凉城内，很是随意的在街边买把斧子，回小院把那颗玉兰树给砍了。

她用力的挥动斧子，每砍一斧，就有一些玉兰花掉落。最后玉兰树倒地，砸坏了院墙。满地的残花，像她哭花的脸。南浔赔了房东好多钱，才安抚住那家人不去报官。

从回忆中抽离出来，看着画中的自己，笑的……太甜了，不像她。准确的说是不像现在的她。视线移到画面中的扇子，她觉得扇面有些眼熟，像是在哪里见过。

转身在博古架的盒子里找到透镜，俯下身对着扇面仔细的看起来。等她看清了扇面的内容，拿着透镜的手微微抖动。

扇面里是一位身着玄黑胡服骑着马的少年郎。该死的陈汀州把初见面时的他画在小像里了，扇面的左边还有一列细小的文字【踏马而来只为你】，这是那个陈汀州未来得及出口的秘密。

她拿起透镜看那扇面，放下，复又看过去。反反复复折磨着自己。一时间，她觉得自己被残忍对待了。那些温柔的情话，用力的相拥，像一掌迅疾的耳光，扇在脸上，火辣辣的痛。

得做点什么，不然如何度过这漫长的一夜。苏碧莹想了想，挽起袖子研磨，开始给她久不见面的三伯写信，先诚恳邀请三伯带着一家来参加她的迎亲礼，再就是想请三伯屈尊为她和沈嘉悦画像。

她把信封口，递给南浔，让她明日送去给三伯。南浔叹气的接了信，转身出去，给她留了完整的空间。苏碧莹深深的呼吸，用力的挤压肺部的空气。内心沸腾的热血，咕咕蒸腾着热气，直冲向她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