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相爱未遂(2 / 2)

他能明白苏耀辉说的很在理,这么跟自己较劲伤的是未来。想到这里,他忽觉脑后一阵清明,豁然开朗。

他和碧莹拥有的是未来,而陈汀州只能活在过去。他对那个总是挠他心的小狸猫诉说着自己所想,总有一天,我会带着阳光和满满的爱在你心上长居久安。

有些人,一夜无梦。有些人,无梦不安。

苏碧莹是个奇怪的人,再大的事只要给她一个枕头,就能睡得无比投入。她告诉因为失眠而焦躁的李诗然,睡觉治百病,你应该学会好好睡觉。

“说得容易,我也想好好睡觉。可我就是很焦躁,若是亥时入睡,到了寅时我肯定会醒过来;若是子时上床,那就是一夜无眠,睁眼看天光由暗至明”,李诗然颓唐的整理着官服,眼下乌青。

婢女送来了吃食,羊肉粥冒着白烟,大米被煮的软糯带着羊肉的香气,钻入她们的鼻腔。

苏碧莹可没空伤春悲秋,她的理解是伤心的时候,就认真伤心,喝醉也罢,哭也罢。做过,这一次的情绪跌落即告结束。也许会有下一次的反扑,但不重要,身体会自愈。

她把李诗然拉过来吃早食,满嘴胡饼,说话也是不清楚:“等忙过今天,我陪你走一趟太医署。有病就治,胡思乱想浪费时间”,她以前也不是这样一个人,遇到问题喜欢逃避。

是从何时开始变的呢?

自北凉回京都后的某个夜半时分,被噩梦惊醒。她的里衣湿透,梦里她和陈汀州去北凉下辖的边境小镇查看律法执行情况。马匹不知为何有如受到惊吓焦躁不安。

马蹄乱踹,平地起妖风,陈汀州就消失在那风里。凭她声嘶力竭,泪水横流,这个人就从身边被一阵风带走,毫无痕迹。

就像,从来不曾出现过。

她茫然的看着周围陌生的环境,天地间黄沙滚滚,一人一马,孤独的前行进小镇。

继续工作,继续生活。

那天她早起央求哥哥替她去大理寺向司马寺正请假。她带着南浔在京都各坊间随意乱转。从晨雾缭绕的早间,逛到午后日头高照,不知不觉来到了延兴门的道德坊,一座绿瓦灰墙的开元观出现在右手边,她没做多想下马车走进去。

今日并非初一十五,道观内本就清净,现下无人烧香,只有流浪的野猫在院内或睡或卧。

她走到院子中间的太极八卦图上,席地而坐。就那么看着野猫睡觉,再野性难训的小猫,睡着了都是一脸无邪。最锋利的爪子藏在最柔软可爱的肉垫里。

“居士,你在晒三伏吗”,一个小道士过来笑着打招呼:“我看你晒了半个时辰,再晒下去就超过了。我带你去喝点水”。道士说的很认真,她有点窘,依言起身跟随小道士去了一间居士休息的房内。

“道长,你刚才说晒三伏是什么,我不太理解”,她开始有了好奇心,脑子一点点从混沌里抽离。

“居士叫我三正吧,你放松些,我们正一没有那么多讲究”,三正笑笑的安抚这个愁入心肠的女郎:“就是三伏天嗮太阳,补阳气”,说完就眨着眼看这个女郎,怕说的太深她更加困惑。

也许是眼缘,也许是三正今天比较清闲,他颇有兴致的给苏碧莹讲解起来。

“三正道长,我是苏府行二的苏碧莹,在大理寺任职。今天谢谢你,我好多了”。

水,喝过了;太阳,嗮了。这次开元观的经历,苏碧莹开始领悟人体的强大,它会自愈的。

别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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