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墨家钜子（2 / 2）

“……”

疯了！

绝对是疯了！

怪物！

绝对是怪物！

仅仅几个呼吸的时间，孟听风看向李随心的眼神就再度完成了转变，一个疯了的人，和一个疯了的怪物，那感受也是完全不一样的！

振兴一个已经消亡千年之久的门派，其难度完全不亚于再找一个太宗文皇帝般的英雄人物出来，修补好满目疮痍的大唐，总揽天下大势，再造乾坤寰宇！

更何况，墨家那套“非攻”与“兼爱”的思想，完全不适合如今这个礼崩乐坏，上下失衡的时代啊！

一人之力，终究是难以抗拒历史潮流的。

血肉之躯，若执意逆天而行，那只会有两个结果，要么从人变成神，要么从人变成鬼！

孟听风反复打量着李随心，越看越觉得后者像是个只残留些许活人气息的鬼！

一念至此，他再也顾不得什么合作，什么官位，两腿一软，眼看就要栽倒下去。

“急什么？”

李随心及时将孟听风的身形扶住，眉眼之间，若一柄出鞘利剑。

“虽说受人之托，就该终人之事，但我一向没有什么非攻兼爱的概念，只有快意恩仇的认知，加上墨家机关术的秘籍并不在我身上，所以我能不能当上这个墨家钜子，还很难说呢。再者，我找你合作的意图已经说的很清楚了，是要调查僖宗的真正死因，又不是让你跟我一起复兴墨家，你慌个什么劲儿？”

“我呸！你说的倒容易，我有几个脑袋啊？敢跟你去调查先帝的真正死因？！”

孟听风极度惊怒之下，很快在李随心的眼皮子底下表演出了怒极反笑的戏码：“好，退一步说，就算我敢跟你调查先帝的真正死因，可先帝已经葬入靖陵，皇陵之外，历来有重兵把守，所以你若想开棺查验尸身是绝对不可能的！失去这一方式，便只能迂回调查，现如今大内局势复杂，各方眼线颇多，稍不注意便要打草惊蛇，你打算怎么做？”

李随心道：“既然不能打草惊蛇，就只能投石问路。听说前几日大理寺卿、刑部尚书以及御史中丞等朝中重臣于深夜之时秘密会见，若非地点既不在刑部，也不在大理寺和御史台，坊间怕是早就有关于宣武军节度使心腹王瓒被人秘密下毒一案的风言风语了。”

此话一出，孟听风差点就要给李随心跪下去了。

“不是……你怎么什么都知道？这事我也是最近才得到些许消息，宣武军那边和朝廷意见都是一致，在没有查到真凶之前，不许对外透露一点案情，无论是什么调查，都得秘密进行！我一个大理寺少卿，都被告知不得参与其中，只能趁刑部尚书酒醉，才打听到一点蛛丝马迹，你一个假宗室，是从何处得到此消息的？”

李随心笑道：“会趁刑部尚书酒醉打探消息的又不只有你一人，若论其中经验，你怕是得向唐妙音唐姑娘好好学习学习。”

“唐妙音？尚书大人的小女儿？”

孟听风再次震惊了。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之前一直在“疯言疯语”的李随心会搭上唐妙音这条线，并且早他一步得知王瓒中毒一案的内情。

“关于此案……你还知道些什么？”

“王瓒突然中毒，朱温很是生气，此事顺藤摸瓜下去，甚至牵扯到了苗疆巫医以及一种江湖上早已绝迹多年的蛊虫，墨血蛊！”

“墨血蛊？！”

听到这三个字，孟听风的眼皮都忍不住跳了起来。

他固然没有见过真正的墨血蛊，却不代表他没有听说过墨血蛊的恐怖！

传说人体一旦沾染墨血蛊，不出三个时辰，就会功力尽失，六个时辰之后，整个人的血肉都会包裹在一团诡异黑气之下，不可站立，不可行走，只能狼狈瘫坐，直到浑身血液尽数从血红变为墨黑，便会七窍流血，爆体而亡！

八十年前，尚是宪宗皇帝在位，时人多道大唐中兴，无论皇宫内外，风气都比如今好了许多，可就是在这般情况下，大内第一高手竟在当值之时被人下了墨血蛊，没能活着见到第二天的太阳，就含恨暴毙而去！

据说那位大内第一高手临死之前的惨状比百虫噬骨，万蛇噬心还要恐怖……

蓦地，孟听风一连打了好几个寒颤，实在不忍再回忆和联想下去。

“现在最关键的是，苗疆众多巫医之中，有能力炼制墨血蛊的屈指可数，有资格成为嫌疑人的，却在十年前选择闭关潜修，至今未曾出关，并无作案时间。那王瓒的情况也很是古怪，若他中的是真的墨血蛊，他没道理可以支撑好几天还不死，直到现在都还在病床上挣扎……”

李随心的话让孟听风得以喘息，略微沉吟之后，后者联想到了一种可能：“除非王瓒中的是假的墨血蛊，有人在故布疑阵，挑动宣武军与苗疆之间的矛盾！”

“苗疆？是朝廷吧。”李随心逐渐冷笑起来：“王瓒是朱温心腹，又是在进京面圣的过程中遭遇不测，好巧不巧，事发之地距离长安城不过百里。此事朝廷若不能给个说法，朱温完全有理由发难，要钱要粮怕都是轻的。”

“朱温这个混账东西！”孟听风咬了咬牙，接着攥紧了拳头：“听你这么一分析，我现在完全有理由怀疑是朱温在布局做戏，贼喊捉贼！”

李随心道：“尚无确切证据，此事不宜过早下结论。但若你答应与我合作，先破此案，再缓图僖宗之死的真相，我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以及报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