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1 楔子（2 / 2）

老调酒师放下手里的活计，端详了黑衣人片刻。

“说实话，伙计。我不认为你有这个能耐。那么多钱呢。我看你还是留出一份钱来给自己买个棺材...”

“闭嘴！”黑衣人色厉内荏地低吼了一句，袖口亮出了一抹乌黑。

老调酒师看得真真切切，那是枪口的颜色。

“我死不死，轮不到你这个半边身子入了土的人说三道四！你能做的，就是老老实实给我调酒！”

黑衣人一口引进杯子里的酒，因为烈性的酒精和激动的情绪微微有些呛咳。

“再给我来一杯！”他颤抖的手猛地一推，杯子被甩到了老调酒师面前。

老调酒师没有接茬，只是畏惧地看了看黑衣人的袖口，小心翼翼地拿起了杯子。

他自知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碰上了硬钉子。眼前的恶徒早已被逼迫地失去了理智，与死相关的话题对于现在无助而敏感的他而言，无疑是抹杀他理性的禁句。

“世事无常，有些时候，你只能顺着这条路，越陷越深，明知难免一死，却像被流沙扼住咽喉，毫无办法，只能看它没过你的脸颊，你的头顶，覆盖你的双眼，直到让你窒息。慢慢享受这份对死亡的恐惧吧。那感觉，销魂蚀骨。”

出人意料，这些话并不是从老调酒师口中说出来的。

黑衣人瞬间把头扭向了仍旧坐在窗边的男子，脸上毫不压抑刚刚听到这些讥讽后的愤怒。

“婊子养的，管好你的臭嘴！”黑衣人一把摘掉帽子，暴怒而起，像一条受伤的疯狗一样咆哮起来，“给老子跪下来认个错，否则别怪我让你今晚躺着离开这家酒吧！”

年轻男子慢慢地，把视线从窗外收回，转过头来。

那双深蓝色的眸子澄澈而清冷，仿佛能够看透一切，让人渴望却又惧怕与他对视。

男子就这么静静地、饶有兴致地看着黑衣人，仿佛自己正在看的不是一个要揍上来的人，而是一件毫无价值的物品。

几秒的沉默。

“你小子听不懂人话吗？跪下！道歉！”黑衣人愈发狰狞，手中不知何时从口袋里掏出一把手枪，冰冷的枪口直指年轻男子。

年轻男子垂下了眼睑，又缓缓转了回去。

“难得有久违不曾有过的兴致欣赏一下夜景，却不想，这么快就要结束了。”言罢，他瞥了一眼窗外，似乎有些不舍。

看着那个毫不在乎他的威胁的人影，黑衣人心中的戾气冲天而起，他在心里暗暗发了个誓：要让这嘴贱的小子尝尝枪子的滋味。

要让他像死狗一样趴在地上，想自己求饶放过他一命。一边想着，黑衣人的脸上不受控制地露出了一丝狞笑。

“砰！”一声枪响让整个酒吧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到了吧台。

黑衣人愣愣地看着空无一人的窗台。明明刚才他还在那里，怎么不见了？

一道血线毫无征兆地从黑衣人咽喉处迸射出来，鲜红的血箭直冲天花板，却在中途失去了惯性而洒下，在空中留下一抹残忍的瑰丽。

黑衣人失去了控制的尸体往后倒去。然而他的身后，早已有一个身影在等候。一个熟悉的身影，刚刚还在窗前独酌的身影。

年轻男子手中一抹冷色闪过，精准地再次插进了黑衣人的咽喉。紧接着，一扭，一挑，一划，一压，随着一声令人头皮发麻的割裂声，黑衣人的头颅与身体骤然分离开来，失去了头颅的躯干轰然倒下，脖颈处的鲜血汩汩流出，还冒着些微的热气。

惊呆的人们甚至来不及反应发生了什么，整个酒吧陷入了绝对的沉寂。

“黑暗出没。侵骨蚀魄。我的任务结束了。祝你们有个愉快的夜晚。”

一声轻笑响起，老调酒师率先回过神来，急忙顺着声音处看去，却看到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走出了大门，手中提着片刻前还在叫嚣着的黑衣人的头颅。

随着女酒保的一声凄厉的尖叫，酒吧的大门缓缓合上。紧接着，屋子内又像以往一样，轰然炸开了锅，但与以往不同的是，里边充斥的并不是一直以来的轻松与欢乐，而是——

令人窒息的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