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1 楔子（1 / 2）

与其他地方相比，极北之地的初秋毫无疑问寒冷而萧瑟。

夏天虽才刚刚离去，但寒冷的气息已遍布这片广袤的土地。

对于南方来的旅行者来说，一切都那么陌生，唯有无星的夜空，能带给这群来自不同地方的人以些许熟悉的感觉。

这是一个再平凡不过的小镇。

像其他偏远的地区一样，这里远离繁荣的都市，虽不致太过于闭塞，但不过是入夜时分，整个小镇却早早陷入了休眠的黑暗。唯有为数不多的几条中央街道，还亮着几盏昏暗的路灯。

街道上冷冷清清，只有为零星的几个行人躲避着不期而至的细雨。

这里的居民虽早已习惯了这片陆地上经年的寒冷，但毫无疑问，这种时候，回到家里，喝一碗妻子煮的热腾腾的汤，或是去小镇唯一的酒吧，来一杯热烈的伏特加，是任谁都不会拒绝的享受。

小镇上唯一的酒吧并不显眼，相反，多年的经营似乎让这所不起眼的小屋子蒙上了一层灰尘，只有从似乎很久没有擦过的几扇窗户中透出的影影绰绰的光和隐约从中传出的喧闹声，暗示着里边热闹的、与窗外的凄清形成鲜明对比的欢乐氛围。

一个身着黑色风衣，压低了帽檐，低着头快速行走的人来到了酒吧的门口。

他鬼鬼祟祟左右环顾了一下，仿佛在是否有人在跟踪他。

少顷，他放下心来，狠狠地跺了两下靴子，仿佛要抖干净浑身的寒意。紧接着，出人意料地打了一个响亮的喷嚏。

他摇了摇头，咕哝了一句不知抱怨还是诅咒的话，便推开了积满灰尘的门，闪身走进了去。

酒吧里弥漫着欢乐的气息。

人们挤满了座位，仿佛整个小镇上的酒鬼都在这里消遣时光。

留声机里放着上个世纪七十年代的老曲子，但没有一个人抱怨歌曲太老。

人们三三两两的聚集在一起，高声吹嘘着，夸张地挥舞着自己的手，时不时响起一声刺耳的口哨，紧接着就是满堂彩。

吧台上，几个醉汉在不厌其烦地搭讪酒吧里唯一一个看起来还算年轻貌美的女酒保。

“一杯朗姆，一份牛肉拼盘。”黑衣人找到一个空位，坐了下来，冲慢条斯理的老调酒师咕哝道。

“今天还顺利吗？”老调酒师透过眼镜上方斜了黑衣人一眼，浑浊的眼睛里透露出远不像他表面那般憨厚的精光。

“不怎么样。只找了两家。全都是穷鬼。拿眼泪欺骗人的穷鬼。这年头，放贷也得有个眼光。我实在是瞎了眼。”黑衣人咬牙切齿地说道。

“哼哼。我见过好多像你一样不死心的。像个失去理智的赌徒。嗯？还不收手？别忘了之前拉塞尔是怎么死的。”老调酒师依旧慢条斯理地说话，仿佛他在进行的不是嘲讽，而是开导和劝说。

“用不着你操心。酒钱我还是负的起的。”黑衣人毫不示弱的回瞪了一眼，接着向另一边望去。

“帕特森呢？他今天怎么不在？”他用下巴朝叫帕特森的人经常坐的位置努了努。

那里并没有坐着他熟悉的身影，而是另一个人。

这是一个看面容不过二十出头的年轻男子。他全身裹在一件很厚实的灰色风衣里，背朝吧台，一手托着脸，看着窗外的夜景。

满是灰尘的窗子反射出他的模样。亚麻色的头发斜斜地梳向一侧，苍白的脸，高耸的鼻子，刀割般棱角分明的下巴，以及与他年龄极不相称的、深邃的目光。

与周围热闹的气氛格格不入，他一个人静静地坐在那里，仿佛身边的一切都与他毫无关系。

男子如来自另一个世界的孤独的旅行者，冷漠地注视着周遭的一切，那双眼睛充满死寂，只在不经意间透出一丝难以言喻的痛楚。

雨滴擦过橱窗，如同眼泪一般，给窗子反射的他的面孔上留下一条细长的痕迹。

“那是谁？”

黑衣人疑惑地转过头来，看向老调酒师，“我不记得这个镇子上有这么阴郁的人。”

老调酒师耸了耸肩，没有接话。

“不管怎样，没收回的钱，已经延期了十天，他们已经失去耐性了。鬼知道我还能撑多久。再收不到钱，我...我就死定了。”黑衣人收回了目光，不安的眼神有些散乱地不断扫视着老调酒师手中的酒杯，隐约有些狰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