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江上之清风23（2 / 2）

短短几句话，可他一颦一笑都尽显风度，任那个花季少女能不心动呢？心儿神情恍惚，但一想到他是苏家女婿，就打断念想，况且无论身份还是地位，都与自己是云泥之别。

“真是多谢顾官人了，是非之地公子还是请二楼吧，这次招待不周，还请见谅。”

“千姑娘太客气了，你们姑娘家的抛头露面本就不易，还碰见这些恶人，你快去和心儿姑娘去休息吧，这里我来收拾。”顾启明说着就挽起了袖子。

“这怎么行，你是客人，哪有让客人动手的道理。”千暮雪上前欲要阻止。

“千姑娘，你与宁儿形同姐妹，也算是我半个亲人了，就不必客气了，快去歇着吧。”顾启明已经熟练的拿起扫帚打扫了起来。

千暮雪看着养尊处优身着华服的他为了这些小事亲力亲为，内心深处也真是感慨宁儿嫁对了人，可是为什么命运要如此弄人。

心儿也看得出神，如此温文尔雅，风度翩翩彬彬有礼的男子，世间真是罕见，还这么体贴入微，心想苏宁儿真是有福气。嫁的这么好的如意郎君。

“走吧心儿，你去歇一歇，别气坏了身子。”千暮雪扶着心儿的胳膊往厢房里走去了。

“我没事的姐姐”心儿边走边说道。

到了屋里，千暮雪关上了房门，扭头轻声对心儿说道，“我真后悔让你说出当年的事情，分明就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一个女孩最重要的就是清誉。”

“我不在乎姐姐，如果可以让坏人伏法，区区名声算得了什么？只是连累了姐姐也……”心儿说道一半打住了，又想到了刚才那个畜生说的话，越想越气。

千暮雪思考了一会道“当时在场的没有几个人，最有可能散播谣言的无非就是杨东平和他属下谢承。”

“这个狗东西，动作可真够快的，刚被释放办完丧事，就出来泼脏水放狗咬人，真不是东西，卑鄙无耻，呸！”心儿踢了几下凳子撒气。

“如今他倒毫发未伤，可你还要生活，还要嫁人的。”千暮雪愁容满面的看着心儿，像极了一位老母亲。

“嗨，姐姐，我这样的身世不指望有男人要我了，我只要陪着姐姐就够了，你知道吗，我第一次看见顾公子的时候就不觉惊叹他的容颜，还有今日她替我解围，可是我第一感觉就是配不让，一个是高悬的明月，一个是脚底的烂泥……”

“够了，心儿，我不允许你这样说自己，在我心里你比任何人都要好，不要把烂人对你的伤害再附加一次，你就是最好的，最棒的你明白吗？”

“嗯，谢谢你，姐姐”心儿含着泪抱住了她，把头埋得很深，她总能在在自己最脆弱的时候给自己依靠。

安慰好心儿的情绪以后，千暮雪到提了一壶热茶，来到了客厅，见着顾启明忙碌的身影便递过手帕道“顾公子歇一歇，喝口茶吧，这也收拾的差不多了，剩下的交给伙计们就行了。”

顾启明转过身微微一笑，接过手帕自然的擦了擦手，“不妨事的，其实我倒很享受这种感觉。”

“顾公子说笑了，你也看见了，经这么一闹，酒馆里几乎没有什么人了，大家都敬而远之，顾公子也避一避吧，免得招惹上不必要的是非。”千暮雪断断续续地说着。表情很不自然。

“他人怎么说我一点也不介意，况且二位姑娘是什么样的人我也不会别人口中了解，姑娘不必担忧，也不要往心里去。那些个嚼舌根的人我自会给他们教训。”

千暮雪听到此话竟一时不知道接些什么，只是心里莫名其妙感到一阵温暖。

“时间也不早了，姑娘早些休息吧，记得锁好门窗。”顾启明叮嘱了几句，便有些不舍的转身离去了

千暮雪呆呆的没有说话，仿佛做了个梦一样，说不出是什么感觉，他的几句话不停在脑海回荡，没有任何不妥，像一个极其标准的完美的回答直击心灵，可却不能与他产生任何共鸣和羁绊，这么好的一个人此生注定陌路，甚至连做朋友都觉得不妥。

“日后，顾公子与我还是不要再见面了”千暮雪开口道，语气坚决。

面对突如其来的态度转变，顾启明刚刚回温的脸上又突然冷的像冰，诧异道“为什么？难道就只是寻常朋友也不行吗？”

“顾公子也不缺这一两个朋友，于我亦然。”千暮雪说完便决绝她转过身，关上了门，叮嘱自己，明日太阳升起的时候，就把今天的事全都忘掉。

顾启明呆在原地，不知道站了多久，直到夜色把他淹没。

往往事情总是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千暮雪躺在床上侧夜无眠，脑子很乱，直到天亮，她想来想去，也想不出来一个宁儿的好去处，也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吃的好不好，有没有按时睡觉，想立刻去她身边见她，又不知该如何见她……月亮西沉，一轮红日冉冉升起，红的似火，却看不到任何希望。

她托起疲惫的身子起来，走到小院内无聊的浇起了花，突然察觉到身后有人，转过身一看，宁儿正眼含泪水的盯着她。

千暮雪愣在原地不知所措，她放下浇花的水壶，良久才道“宁儿你什么时候来的，也不喊我一声。”

“刚开没多久，见你还睡着就没让心儿喊你”苏宁儿冷冷道。

“你饿不饿，吃早饭了吗？外头凉，进屋说吧。”千暮雪双手握着她的手腕冷冰冰的然而更冷的是她的抗拒的态度。

“不用了，就在这说吧，我说完就走。”苏宁儿抽出了手退了一步道。

千暮雪一下子眼泪就下来了，但是她不应该哭，该哭的不是自己，她转过头擦拭掉了眼泪。

“宁儿，有些事并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没告诉你只是怕你伤心，我也很难受，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知道的时候你们已经成亲了……”

“所以就一直瞒着我？让我像个笑话一样过了半年？所以新婚第二天她就去找你了是吗？回门那天我们来看你，你也一句话不说。”苏宁儿咄咄逼人的语气下早已经哽咽了

“我以为他会好好爱你。”

“你以为？你以为这是对我好是吗？你太自以为是了，你凭什么觉得我苏宁儿会要一个心不在我这的男人？是我是喜欢他，可他的心不在我这，我要他有什么用？我守着一具空壳有什么用？”

“宁儿”

“你别碰我”苏宁儿一把甩开她的手。

“事已至此，我怕你知道真相后也会进退两难，这世道对女子本就不公，况且苏伯父……”

“是，你们都是聪明人，都明白，就我傻傻的不明白，还抱着幻想给爹爹写信。”苏宁儿说完，趴在旁边的石桌上呜呜的哭了，像个受了天大委屈的小孩子一样。

“宁儿，你别这样，你知道我看见你哭心里多难受吗？”千暮雪坐了下来搂着她的肩膀安慰道。

哭了一阵，苏宁儿抬起头擦干眼泪扭头十分认真地对千暮雪说道“我今天来就问你一句话，你必须如实回答我”

“你说”

“你喜不喜欢顾启明，你要是喜欢就去和他在一起，我成全你们，反正我们这个婚是离定了，不如有情人终成眷属。”苏宁儿一副认真的样子。

千暮雪看着她竟被气笑了，道“心儿，你了解我的，我从来都是挺淡漠无趣的一个人，除了对你对心儿，再没有什么人能让我上心，说实话我根本不懂喜欢一个人什么感觉，有也行，没有也一样，我心里有更重要的东西，不论你是不是和他在一起，我都不会与他有任何瓜葛，你放心好了。”

“你说的是真的？”

“我绝不骗你。”千暮雪宠溺地替她撩了撩头发，又擦了擦眼泪。

“那你说我现在该怎么办呢”苏宁儿低头皱眉。

“我觉得你的想法没有错，不应该对一个不爱自己的人浪费时间，那样会很辛苦的，但是要离婚的话也不是一件易事，还有你要承受很多，不干净的话，我希望你都不要往心里去，不如先等一等，拿到休书，如果不开心了，就在这住一段时间，这个酒馆虽然不大，但是养活我们三个人还是没问题的。”千暮雪轻声细语的话却让苏宁儿感觉到充满力量。

她带着泪花笑着点了点头，内心感觉到无比踏实。

“可现在我仍然是顾启明的妻子，夜不归宿总归是不宜的，等我先处理好这些事情吧，到时候我来投奔你，你可别不要我啊！”

“怎么会呢，我巴不得你来呢。”

二人说说笑笑，像小时候一样，只要碰在一起就有说不完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