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演员，这场戏你做主。（2 / 2）

李瞳被尹田华热情地握着手，她抬起眼睛看了看我，我立刻知趣地走过去，接过尹田华的行李箱，跑着走到车后备厢，打开，放入，捆好绑带，全程保持欢快的气氛，就连她们看不到的车后备厢，我依然保持情绪满满。

微笑的快速跑过去，把后排车门打开，请两个站在雪地里热聊的女人上车，我这里有赌的成分，我猜李瞳让我收拾后排座，是为了她跟尹田华坐在一起。

看着两人稳稳地坐在后排座，关好后门，我直奔驾驶位。

轻踩油门，直奔单位。

一路畅聊，从普通话变成苏杭话，我后排的两人好像认识了快一辈子，人生充满转折的学问。

甚至尹田华还用海市普通话表扬了我，说我开车技术很好，昨天那么大雪，一点事情都没有，昨天的不愉快仿佛不存在一样。

我堆笑着在后视镜点点头，心想，尹田华啊，尹田华！你这前后不到半小时，态度的转变，一定有问题，为了防止我演戏不到位，我戴上墨镜。

汽车大道加油站，拐弯，往单位的这条土路，路面的雪已经被往来的车辆压实，我这车压在雪壳上面，吱吱作响，刚拐入单位门口，就看厚厚的大雪已经清扫的干干净净，规矩的堆在树墙前面，干净的道路上，中间铺上一个红毯，短短的很显眼。

大雪初晴，阳光明媚！

红毯两边站满了人，有两个穿着厂服的年轻人举着一个红色条幅，条幅上用别针固定住的A3纸，每张纸上都有一个大字。

条幅上的领导的“领导”两字，跟其他字的间隔，明显有点疏密不均。

人们看到我车进来，边上一个大黑音箱里传来喜庆的音乐。

很土，但确实很有气氛！

隔着车玻璃，随着音乐响起，我后排座的两个人脸上挂着职业微笑，李瞳抽空往后视镜看了看，我隔空收到她的信号。

明白！这是要走秀的节奏，我必须停在红毯那边，我在开着车，院子里挑了个大弯，之后，很直，很慢，在众人的目视下，很有仪式感地开到红毯前，踩下刹车，解锁车门，外面一个穿工厂制服的中年男人立刻打开后排车门。

“尹总！欢迎您莅临我们单位，欢迎指导工作。”男人有点紧张，但还是声如洪钟地说出来。我心里猜，这男人怕不是姓高，名厂长吧。

李瞳拉着尹田华走下车，我立刻把车开走，因为这个时候，我和我这个车就跟新婚之夜用过的那个耗材一样。

再看见就多余了。

开出大型室外片场，我来到旁边的停车位，穿好羽绒服，就要下车。

咚咚咚！

车玻璃被敲响。

我打开车门。

“发哥，你忍者啊，吓我一跳。”

“忍者？什么是忍者？”

“没什么。”

“邢，知道吗？今天来的是什么人？单位为什么要这么大场面！”发哥一副炫耀的样子跟我说着，看他的样子，他把我这一路当傻子了。

发哥指着远处的人群。

“邢，今天这么大场面，欢迎这个女的，因为她是从海市来的……！听高厂长说，昨天他们陪吃饭，谈的都是大项目！”发哥有点卖弄地说着。

“哦？发哥，你仔细地跟我说说。”

“南方来的，跟我们谈合作。”发哥看引起了我的兴趣，就转头羡慕地看着高厂长，我顺着发哥眼神望去，高厂长手中的鲜花刚好被尹田华接过去。

“哦，原来这样。”我故作惊讶地看着发哥。

发哥看着没见过世面的我，扭头不想说了。

人就这么贱，你不问他偏要说，你表现出兴趣，他反而不说了。

……

距离长春1300公里的石家庄，河北医科大学第二医院的一间病房内，一位白发老人虚弱地靠在半支起来病床上，两只浑浊的眼睛，呆呆地看着他面前站着的两个人。

老人的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看了一圈，最后还是保持沉默。

就在这时，病房门打开，走进来一个男人，五十几岁，礼貌地对站在屋子里的两个男人点头后，把手机递到老人面前。

“谁的电话？”老人旁边一个胖男人皱眉问道。

“董事长，是张大有张先生的电话。”男人没有回答胖子的问题，而是对着老人说出来。

“哦，快拿过来。”

老人一听人名，眼睛里浑浊立刻散去，仿佛心情一下子好起来，苍白的脸上有了些血色，哆哆嗦嗦地抬起手，抓住电话。

“老弟！大哥没事……人老了，咳咳，不禁折腾了……咳咳！”老人拿过电话，还没等里面人说话，立刻先介绍自己的状态，看样子他们很熟悉。

“谁？老弟，咳咳，你说谁去你那边了……？”

“咳咳，我现在就安排……”

老人剧烈地咳嗽，导致手抖得厉害，但是他还是紧紧地抓住电话，手上的点滴管随着咳嗽抖动起来，一点点血液倒流入软管中。

……

1300公里外的长春吉翔通用设备厂里，办公楼下。

嘭！嘭！啪！

几个工人手里的拉炮礼花参差不齐地拉响，一片片的闪亮碎屑冲天而起，又落了下来。

在场的高管站得整齐，李瞳拉着尹田华的手，一个一个介绍着，那种熟悉的程度，好像老朋友在介绍自己的家人。

如果不是我早上全程听到两人电话，我还真的以为这两人认识半辈子了呢。

远远地看着老板秘书跟尹田华惺惺相惜的样子，又在一众高管包围下走进办公大楼，刚才还喧闹的办公楼下，现在就剩下三人，打扫卫生的保洁，保安发哥，还有我。一时我也不知道自己该往哪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