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归乡之路（1 / 2）

临洮府自东向西，同仁往贵南的官道之上，一阵秋风涌起。

已是腐败了大半的枯叶再也不能迎风而起，漫天的黄土之下只伴着道路两侧一望无际的干枯胡杨。胡杨之外是一片戈壁，虽不见有什么水源，但灌木星罗云布。

正是日暮时分，西斜的日光透过扬尘映出一抹昏暗的血红。

血红之下，只见一男一女自官道以北缓缓走来。

两人都是少年之色，那男人儒巾襕衫，一副读书人的打扮。样貌清俊，虽身高八尺，却显消瘦。面带不愉之色，大步流星。

那女人则是青衣红袍，生的眉眼如画，杏脸桃腮。虽远不及走在前面的书生高大，但风姿绰约，面带笑颜。却远要比那书生更吸引眼球。

这二人一前一后，虽遥遥看着似是同行，但却始终相隔数丈。

来人正是顾安、秋月。

昨日之事恍若还在眼前，那大和尚将地宫之中一众妖物赶杀殆尽之后。这才告诉顾安，原来秋月没死，只是被他收入金钵之中。

顾安那时正在伤心之中，却也无心多问。

本想早早辞别，回到家中。却不料大和尚话锋一转，却要将秋月予他赎罪。

他自是不肯，离了这地宫。自己吃饭都成问题，哪能再养个人。况且自己虽不恨秋月，但也畏她几分。如今这地宫妖物皆因为自己而死，即便当下有大和尚在不敢与自己为难，但只要大和尚一走自己哪有半点反抗之力。

况且自己没有治她的手段，即便她不记恨地宫之事，但将来却难预料。

可那大和尚却不给他开口的机会，只是将秋月放出，要她给自己为奴十年赎罪，转身便走。

本以为她会怒火中烧，或是愤愤不平。却不料一放出来仍是那副笑吟吟的模样，顾安以为她不知地宫之事，却不想瞒她，一一告知。她却只是轻道一声：“生死有命。”仍是甜腻腻地喊自己‘相公’。

顾安心中一阵胆寒，本对她有的几分好感顿时消散殆尽。

他自问不是什么多情之人，眼见数十万生灵惨死。自己虽不是罪魁祸首，只沾了三分因果。却也痛心不已，良心难安。

这秋月是此间主人，数十万生灵都是她的手下。虽如细雨所言，不见得有几分情感。但她这副毫不在乎的模样，还是让顾安又是痛心，又是愤怒。

所以，这一路之上顾安都沉默不语，只是赶路。

眼见暮色渐浓，天黑之前恐怕不能找到城镇，顾安便寻了一座路边长亭，准备过夜。

那长亭不大，宽不过二丈，长不过四五丈，正是前世常说的“十里长亭”。顾安到此以来，倒也没出过临洮府。虽不知别处的长亭大小，但只比临洮府周边的州县却还要小上许多。

这许是因为贵南以西便是边境之地，物资匮乏或是人烟稀少，不值大修。

这长亭虽不能避风，但四周一圈鹅颈，却也不必睡在地上。

走时那大和尚没给半分银两，盘缠又早已被那群山匪所抢。顾安赶了一天的路，只觉又渴又饿，只是这些年路走的多了，倒是没显几分疲累。

躺在长椅之上，这日子以来的事情在脑中纷乱而走，一时之间却没有睡意。

待汗一落，秋风萧萧，冷意便慢慢袭来。

落日余晖终尽，顾安手中没有生火的器物。只得将自己缩成一团，不时揉搓身体给自己取暖。

秋月遥遥站在一旁，望向亭外夜空。顾安不愿看她，但却总是不注看她。

这本是人心之弱，越是惦念，越是难以释怀。

“冷吗？”

秋月的声音顺着冷风而来，却没了往日亲热的语气。

顾安不想理她，当下沉默不语。

“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