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五毒宫（2 / 2）

心中不禁又对此间的主人生出了几分好感。

顾安虽不是万事万物一视同仁的高人、圣贤，却也绝不是什么人妖殊途的卫道士。有心想当面感谢此间主人的一饭之恩，但对方避之不见定有缘由。

更何况若是真的唤出一个几丈大的蝎子来，即便明知道对方对自己没有恶意。恐怕自己在对方面前也难以自若。

人贵在有自知之明。

当下只得举起手中酒壶，遥敬一杯，以示谢意。

只是不知道此间主人能不能将自己送出这地穴，又苦于自己身无长物恐怕无法报答。

顾安边吃边想，直到手中的酒壶干了，也没半点头绪。

“砰…砰砰。”

一长两短，极有规矩的敲门声从殿外响起。顾安精神一振，急忙站起身来。抖了抖身上的衣服，这才发现原来不知何时，就连自己身上的衣服都叫人换了。

当下苦笑一声，两步走到殿前，深吸一口气。

“吱呀……”

大门缓缓打开，却并非顾安心中预想之中那样，门外站着一只硕大的蝎子。而门外站着的，却是一位青衣少女。

那少女面似桃花，柳眼细眉。虽生的极是好看，但嘴角轻笑，眼含春水。几乎与顾安想象之中专司勾引书生的女妖一个模样。

“顾公子有礼。”那少女微微欠身道。

顾安急忙拱手，口中连称：“不敢。”

但心中却想，对方如何知道自己姓氏。想是为自己换衣服时，胸口那张纸条被她看了去。当下便没有再问。

“小奴细雨，特奉我家主人之命，寻公子一见。”

“不敢不敢，受一饭之恩不敢不当面拜谢。又恐尘垢粃糠，侮了恩人慧眼。”

“公子哪里话，才秀人微不过一时而已。只盼假以时日，公子牧守一方之时，莫要失了本心。”

牧守一方？顾安心中苦笑，举试渺渺，却又哪有那么容易。临洮文章不兴，自己便是连举人的卷子都没看过。天下大势，丝毫不解。便是策论也只能写上一些临洮本地的情况和自己的猜测罢了。

至于本心。

顾安觉得自己没有那么高尚的东西，多年苦读，所求的不过是衣食无忧而已。

只是二人说的本就是些场面话，顾安自然不可能深究论，当下连道：“惭愧。”

那少女却面色淡然，仿佛并不将顾安的话放在心上。

“公子请随我来吧。”说罢转身飘柔而去，走路之时身子浑然不动。仿佛飘在地上。

顾安缓步跟上，心中虽觉得，此间主人既然又是给自己送饭，又是为自己换衣服，想来不会坑害自己。可到底是明知对方非人，心中惶惶。

不由主动开口道：“此间广大，却不知住着多少…恩…多少……”

想说人，却明知对方非人。但若只说蝎子，又恐对方心中愤恨。只是话一出，顾安不禁有些暗恼自己太笨。

闻言那少女缓缓回过头来，脸上不见恼色。反而轻笑一声道：“公子是想问此间住了多少妖物？”

任何书本之中，妖之一字从来都不是什么好词。顾安点头也不是，不点头也不是。正自迟疑间，又听那少女笑吟吟道：“有百足十万、百脚十万、喜子十万、长虫十万。”说罢，少女青衣之下微动，伸出一条大腿粗细的长尾，尾尖之处一根细针足有手臂长短。

“还有我的兄弟姊妹十万，只是主人知道公子要来，怕污了公子的眼睛，特意叫他们隐去了。公子可想要见见？”

“那…那倒也不必……”

顾安面色一白，惨笑一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