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谢谢你的尊重42（2 / 2）

“可你为什么不画脸？”

“因为我不知道他长什么样子。”他有些无奈：“我都不知道这场景是否合适。”

沉默了一下，李茗桦：“所以，你花了接近三节课的时间，画出了一幅自己都不确定正确的画？”

邓缘嘴角抽了抽，这么说也对。

可意外的是，李茗桦并没有接着讽刺他，只是略微古怪的看了他一眼，随后就靠在墙壁上发呆。

“对了桦姐，小龙晚上回我那了哈。”

“哦哦，行。”

这淡然的态度让他一阵惊讶：“你怎么一点也不惊讶？毕竟这样你就没办法在梦中学习了。”

“因为它是你带来人间的呀！”李茗桦反过来奇怪他的话了：“我只是以你朋友的身份才和它相处了几天而已，我又没权利留着它。”

看了她一眼，邓缘忽然笑了：“你这样让我想起了神。”

和之前好几次被子春说得哑口无言一样，许多在别人看来有疑问的事情，在子春和李茗桦眼中，都属于没必要纠结的琐碎小事。

这可能也正是她思维经常短路、但却在相处时依旧让人觉得舒服的原因。

第四节课即将下课时，原本在教室空调上看着一帮凡人学习的小龙瞬间消失不见，经过子春的提醒才知道，李茗桦爸妈回家了，它回去‘扮演’鹦鹉去了。

放学时，邓缘看向同桌：“桦姐，待会我直接去你家拿小龙吗？”

“不然呢？”李茗桦有点懵，难道还要自己带着它送到你家去？

也不是不行，就是感觉有点麻烦。

但邓缘有些变扭：“你家吃饭的时候我上门去，不太好吧？”

新一代人最怕长辈的什么？

‘自以为是’的关心。

如果他去了同桌家里，他爸妈二话不说直接端来一幅碗筷，就算自己婉拒离开，可那种感觉让他一想象就感到难受。

“是哦！”李茗桦仿佛才想到：“那要不你直接去我家吃个晚饭？”

“不。”

“拒绝得这么果断？”

“你要说以后可以，现在不行。”想到上次去她家时她爸妈的反应，自己要真上门吃个饭，鬼知道他们能联想到什么程度？

迟疑了一下：“要不你吃完饭，带着小龙出来吧？我们散散步？”

“也行。”李茗桦点了点头，站起了身。

两人离开教室，在校门口分开。

往家里走时，子春出现在他眼前的虚空中，目光灼灼的盯着他：“我有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个？”

你个神怎么也学会这种吊胃口的问法了？

为了水字数吗？

“坏消息。”

“你那个同桌的事，我暂时还不能告诉你答案，因为我也不确定结果是哪一个，要等我看完姐姐的所有记忆才行。”

心里莫名慌了起来。

“那好消息呢？”

“不管答案是什么，她对你、对我们，都没有坏处。我说的是一切可能的坏处。”

这话有点笼统，但能理解。

邓缘皱了皱眉：“所以，她既可以一直是凡人，也可以是我的、知情者？”

“对咯！”子春看了他一眼，想到他也只有十八岁，又说了一句：“你的事可以无所顾忌的说给一个现实中的凡人听，怎么样？是不是感觉没那么孤单了？”

这样啊。

沉默了一会，邓缘笑了笑：“其实孤单感，也就之前那几天有，现在好多了。”

“别的不说，我身上可有你这个神在呢，我还怕什么孤单？”

一旁的商店里传来一阵饭菜的香气，身旁一个快步超过他的女同学，又带来一阵香风。眼前高楼林立、万家灯火，还有一个盘坐于虚空只有自己能看到的神，这让他有些恍惚。

其实他说得也没错，相比于历史长河里的许多通灵者先辈，成长于和平年代、随文明一起迈入一个新盛世的他，已经足够好了。

看着子春那几乎能让人犯罪的容颜，他笑了：“是不是感觉我有点油嘴滑舌？”

子春摇了摇头。

身形闪现在他左肩上，直接坐下，却没让他感觉任何重力。

“我感觉，你在我面前太小心翼翼了，好像怕我会吃了你一样。”

是不是我刚才的话不够肉麻？不然你怎么会有这种错觉？

邓缘沉默了一下：“我说我没有你信吗？”

“可我真的有这种感觉，好像有关于我的事，你即便心里再疑惑也不愿意问出来。”子春偏头看着他，语气笃定：“不管是月老的话题、还是龙凤的话题，又或者是有关于姐姐和小龙的事，甚至这次关于你同桌的事，几乎都是我主动说出来的。”

“哦不对，你问过我要不要吃什么。”

一阵突如其来的尴尬后。

“你不知道，吃什么这个问题，才是人间最大的关心。”

邓缘自己都觉得这辩解苍白无力，子春更是直接挑明：“你这话用来骗你同桌可以，骗我不行，因为我感觉到了你心里的羞愧情绪。”

“话说，你究竟在怕我什么？”

过了红绿灯，回身看着堵成一片红的街道。

他再次迈开脚步：“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有只美猴王，法力通天、尊老爱幼、恩怨分明还懂的人情世故，更重要的是，它即便身处黑暗低谷数百年都没有失去善良的本质，它几乎包含了我们对人类美好品质的所有想象。”

“但它无意间跌倒了，再爬起来的时候，他认了一个凡人师傅。”

“可这个凡人师傅自以为是、刻薄寡恩、善恶不分，甚至对明明可以逍遥自在于天地之外、只是随手拉了一把就忠心跟着他的美猴王非打即骂。你觉得这个师傅和美猴王之间，谁更值得尊敬？”

子春想也没想：“悟空。”

“是啊，孙悟空才……”邓缘忽然愣住了：“不对啊，你怎么知道悟空？”

“小龙告诉我的。”

“它又是怎么知道的？”

“你同桌家里有你们所说的四大名著，它看完了，包括电视剧，然后他跟我说了下《西游记》。”

“它，对孙悟空有兴趣？”邓缘觉得挺有意思。

真实仙界里的神，看到了人间文学名著里描写的神会怎样？

察觉到他情绪忽然变好了一些，子春沉默了一下：“它对那个作者有兴趣，它说等它去仙界，它要把那个作者对龙族的描写告诉仙灵龙族和神兽龙族。”

“……”

吴承恩要倒霉了。

邓缘忽然想起了一个笑话：两个最大的凉茶品牌干架，结果死的是老三。

“你别多想了，黑帝爷爷都管不了它们龙族的事，你凑什么热闹？”察觉到他心里的想法，子春给他泼了一盆冷水：“你还是接着说你之前想说的吧，你也是觉得孙悟空才值得尊敬是吧？”

“是啊。”

再次回到这个话题，邓缘斟酌了一下用词。

“而我们的关系，是不是跟他们有点类似？”

“你在人间等同于无敌，而我哪怕有个通灵者的身份在你眼里也只是稍微强壮点的蚂蚁。”

“你跟在我身边，已经是我身为凡人最大的福分。”

“如果说问题，我心里对整个仙界、仙神，甚至包括你都有无数个问题，但这不是我仗着我们的关系就单方面获得答案的理由。因为相比你的能力，我能回报给你的几乎可以忽略。”

“所以，我只能给你我作为一个凡人对神的尊重。”

子春看着他，没说话。

邓缘能感觉到她在看自己，更能感觉到她心里传来的那种暖暖的感觉。

他抬头一望，一副在凡人眼中完美至极的容颜映入眼帘，她也在低头看着自己。

双方目光对视，瞬间便又移开。

下一秒，她消失在视线里。

“我接着看姐姐的记忆去了。”

“还有、谢谢啦！”

声音雀跃，一如当初在仙界第一次见他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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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1】：道教神话里，酆都大帝是地府的至高神灵，但在一些民间传说中，也有后土娘娘才是管理地府的最高神的说法。

如果论地位，道教四御之一的后土娘娘确实比酆都大帝要高，可除了少部分民间传说以外，我并没有在任何一本书籍里找到过‘后土娘娘管理地府’的证据。

我所找到的所有神话中，后土娘娘源于上古先民们对土地的崇拜、后来被具象化为管理大地的神邸，最终被道教收录并成为四御之一。在成系统的神话故事中，中国神话里的地府至高神都是酆都大帝。

当然，如果有哪位道长能指出道教里确实有后土娘娘也有管理地府职责的说法、并拿出实质证据，那我改文、并在书中公开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