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闻香（1 / 2）

掀起的门帘抖落下大团的陈土，狭小的门口顿时一阵乌烟瘴气，呛得众人忍不住捂住口鼻轻咳几声。好一会儿几人才平复下来，王力在屋内小声打了个暗号，剩余几人鱼贯而入。

王力举着火把在前，将房内照亮了大半，这似乎是一间女子的闺房，绣墩、镜台、榻椅、屏风一应俱全，只不过长时间没人居住落满了厚厚一层灰尘。几人一边走一边拨开挡在身前的蛛网，屋内空间不大，小半刻的时间便被搜查了个遍，只是并未见到那黑脸小子的踪影。

金胖子心中窝火正准备招呼几人撤退，这时不知从何处突然刮来一阵阴嗖嗖的冷风，四人手中的火把摇曳了几下之后竟然先后熄灭，屋外的半月也跟着凑巧似的隐入一片乌云中，四周刹那间陷入一片漆黑。金胖子只觉有些口干舌燥，背后冷汗不消片刻便润透了衣服，周围几人紧张的喘息声清晰可闻。

正当几人感到有些进退维谷之时，房内的镜台上突然亮起一团烛火。烛火轻盈跳动，发散出一种靡粉色的烛光；烛身也是通体粉色，端坐在一副古铜色的莲花烛台上。烛台的下方是一张长台，台面背上的挡板上镂刻着鸟雀之类的图案，靠右的桌面上好像是一副琉璃镜和几个散开的梳妆盒子，不远处一张绣有鸳鸯戏水的屏风挡在床前。

“夫君，可是你回来了？”屏风后的床上突然传来一声有些柔弱的女声。

金胖子几人立马屏住呼吸，不敢有丝毫的动作。不多时，屏风后的床上有个人影颤颤巍巍地半坐起来，她拿起床头的轻衫披在肩上，起身往外走来。人影绕出屏风，赫然是一位窈窕妇人。

她端起妆台上的烛灯，一手护着烛火，莲步轻移地往前走着，时不时低头轻咳几下。烛火照亮下，只见一张惨无人色的脸上涂抹着五颜六色的妆粉，双眼只剩下眼白在无神地眨着，嘴角上的胭脂拉的老长，仿佛在小巧的脸上割开了一张血盆大口。

金胖子眼睛瞪得溜圆，眼见那妇人越来越近，胖脸上的细汗密密麻麻地淌了下来。黑暗中他摸到墙边，刚有心想要向门外退，还没提起脚跟就听见身后“噗通”两声倒地之声。心中暗骂了一声，正准备招呼前面俩人想办法，一扭头却发现自己已在烛火的光照范围下，刚刚还在身旁的那俩家伙早不知道藏到哪里去了。

妇人举着烛台慢慢贴近金胖子，毫无生气的眼白上下翻动似乎在打量着他，鼻孔还时不时地翕动几下。“这是体香是……是……！可真是你，夫君？”妇人一把拉住金胖子的衣衫一角，声音似有惊喜又有些意外。

她曲起脖颈，鼻子尽量靠得近些，左右上下来回嗅了好几次，终于确定了什么之后，大半个身子轻轻伏在金胖子的胸前啜泣起来：“呜呜~夫君真的是你！妾身等得夫君好苦啊！呜呜~”

小片刻之后，她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赶忙直起身来用手擦拭掉脸上的泪痕，有些娇羞地小声说道：“夫君可不要笑话妾身，妾身也是许久未见到夫君，一时高兴坏了!”

金胖子后背紧紧顶在墙上，一手扶着墙边，另外一只手用力地滴在墙上，双腿不知是站得久了还是太过恐慌竟然不由自主地抖如筛糠，两眼拼命地望向漆黑的屋顶想着脱身的办法。

“夫君，你怎地不说话？还一直抖个不停？可是身体哪里不舒服？”妇人有些关切地问道，接着又点点头恍然大悟般说道，“是了，定是夫君你白日在外奔波劳碌，身体乏累了。你且随妾身过来这边坐下，妾身这就帮你解解乏！”

金胖子一脸惊恐地看着妇人伸出惨白的小手摸向自己的胖手，他用尽平生最大的力气紧紧抓住墙边，可当妇人的玉手碰上他的瞬间，只觉一股彻骨的阴冷直入掌心，下一刻手指便不由自主地松开了。他如一头倔牛般被那妇人牵着往妆台走去，短短几十步的距离双方已经拉扯了几个来回。

眼见地离妆台越来越近，他暗叹一声，正想着平日里英明神武的自己竟要遭受如此屈辱，简直让人心如刀割，恍惚间忽然感觉后脑勺一痒，好像是什么东西黏在上面，紧接着耳中传来一阵如蚊般的细声：“死胖子，你身上是否带了什么特殊之物？”

金胖子猛然听见人声，先是心中一喜接着又是一阵怒火中烧张口说道：“你……”

话还没说完，前面牵着他的妇人转头过来，有些狐疑地问道：“夫君，可是有何吩咐？你这嗓音怎生有些奇怪？”金胖子立马吞回去后面想说的话，装傻充愣起来。

“死胖子，我在你脑后贴了张传音符，半柱香的时间就会失效。你若不想等会儿精元受损，就照我说的做。我问什么，你答是否就好。是就点头，否就摇头，可否明白？”黑脸少年的话音继续在金胖子的耳边想起。

金胖子连忙伸直了脖子，点头如捣蒜。

少年接着说道：“你身上定有什么外来之物原本是那女鬼夫君所有，你仔细想想有没什么特别之物？”

金胖子翻了个白眼，一脸地不屑，刚准备扭头过来张口辩解，又听到黑脸少年接着说道：“你若不想惹得那女鬼起疑，最好关紧嘴巴，到底有没有？”

金胖子长这么大，除了他爹敢这样训他，这黑脸小子是第二个。可眼下的情形也容不得他再作逞强，他只得识趣地摇了摇头。

“你可想清楚了！你们这班富贵人家的子弟，平日最喜欢搞一些附庸风雅之物来互相攀比。看你这全身上下这身行头，总该有个一两件得自他人吧？”少年有些将信将疑地问道。

金胖子紧皱着眉头，脑海中把全身的物品挨个想了个遍仍然毫无结果，只得再次摇摇头。

“总不能是拣了别人的衣服吧？”少年有些揶揄地问道。

金胖子眼皮翻上天，坚定地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