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扎敦河畔(1 / 2)

他们到达舒都县城的之后,自己的亲舅舅、舅母,还有自己的父母才看到鄂永兴已经死了,舅舅舅母是悲伤的,孩子的奶奶,李博彦的外婆,八十多岁一口气差点上不来。

前因后果知道后,舅舅舅母开始什么都没说,但李博彦也清楚,舅舅家多待一刻,舅舅舅妈对他的恨意也会多一分,赶紧躲出门外了。

说起来,李博彦将近五年没回过家了,这还是家里的妹妹端阳讲的。

晚上就是一顿便饭,没有接风洗尘,没有一家人久违的欢乐。围坐在这里的人,父亲,妹妹,妹夫,还有他一个。

他也是第一次看见他的父亲,一个看着有点熟悉,又无比陌生的人。熟悉在于特别像他认识的一个人。

“我哥把我从水里捞起来的时候,很多事我记不得了,怎么努力的想也想不起来。”

“那就多听我们讲讲吧,你总会想起来一些。”

那一个晚上,父亲和李博彦躺在一张炕上,跟他讲了很多趣事,曾经在矢韦山的林海深处,他和端阳的父亲,还只是森林中的一个普通伐木工,日子过得苦,但是父亲让他们他们有着一个幸福的童年。经过父亲的努力,从崇山峻岭中搬出来,上了学,有了文化,直到他五年前决定独自出去闯荡。

也是五年前的一个夜晚,父子之间依然为了这个问题争吵,父亲其实心里担心孩子,孩子心里其实把父亲当做了榜样,相信自己也行,终究拗不过孩子的意愿,同意了孩子的请求,孩子去了京城。

妹妹也是在这之后嫁的人,可惜找的这个男人瘸条腿,还没事总拳脚相加。至于母亲,在儿子的生死未卜和妹妹的婚姻不幸中忧思成疾而去。

讲到圆月高悬,油灯渐暗,父亲困了,逐渐睡了。但是李博彦却是忍不住热泪盈眶,心情很复杂。

第二天,他到白事店铺裁了几尺白布,重新到舅舅家,他要给他表哥披麻戴孝,守灵送灵。这时候舅妈已经病了,舅舅在前后忙活,看着李博彦如此,什么也没说,没有拦他。

舅舅鄂辉,是县府农政司的公职人员,日子相对清苦,但是在县衙里总能说上话。儿子去世,少不了宾客来往。葬礼第三天,县令来拜访,看见守灵的李博彦,问起他。舅舅回答:“这是犬子舍命救下的,舍妹的独子。”

李博彦不可能听不出这话里有多少酸意,不过按照他的理解,这时候不拿出一个诚恳的态度肯定不行。他必须在这个狭小的灵棚里,他哥哥的棺材前跪上7天,并且以后也要像做亲儿子的一样补偿他舅舅舅母。

他知道他现在所想的叫“责任感”,不过想容易,去做得付出极大的勇气。

这算是他擅自决定,不过这几天以来父亲没有反对,没反对,就算认可了罢!

县令看了看守灵的李博彦,说:“令郎和他长得真像,学识如何。”

舅舅把他的情况如实讲了,不过县令什么也没有表示。

李博彦在灵棚里隐隐听到灵棚外他们谈论的内容,说是战事将起,又要征兵云云,原本李博彦悲痛的心,又沉重了起来,去打仗的生死未卜,留在家里的老幼妇孺又不能维系生产,只有徒增消耗,但是,就在岭西一带,本国和矢韦汗国剑拔弩张,矢韦的统治者们盯上岭西这片水草丰美物产富饶的土地,而他们宣称夺回的“发源之地”在这大矢韦山中。仗不可避免地会搭起来,县令愁,又一轮征兵。

县令走的时候,又看了看灵棚里守灵的李博彦一眼,摇了摇头,走了。李博彦也明白什么意思,他回来的不是时候,但总会来。

七天停灵,摔盆,拉到南山上下葬,无外乎这些仪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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