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回 戏前折(2 / 2)

余年定眼一瞧,与那傀儡师长得一模一样,不知是人还是什么东西。

“原来先生也要演李鬼的戏码。”余年一只手执长刀,另一只手换了短剑。

“兵不厌诈。”傀儡师猛地后退,与那傀儡同时开口说道。

余年先发制人,一刀砍向一人脖颈,短剑掷出向另一人心口,却不料两厢都发出清脆的碰撞。傀儡趁此空挡一爪朝余年心口袭去。余年下腰躲过,转而攻击傀儡下盘,却又是与金属碰撞的声音。余年借力后退,皱皱眉,看着面前两个一模一样的人和傀儡。

一个是人,一个是傀儡。天色也黑,看不出来两人的区别。

那傀儡师不甘示弱,三人你来我去,余年和傀儡师都丝毫未占到便宜。

余年沉呼几口气,冷静,冷静。

破瓦露出几片光影,黑暗中若是看得清眨眼就好了。

长刀映射月色,三人立在屋顶上。余年假意出刀,引得傀儡利爪袭来,他自己飞身后撤,掠过光影,那人一时不察,脚下被绊了个趔趄,险些掉下屋顶。

看着两个黑影同时的动作,余年摩挲了下刀柄。

人会呼吸,傀儡不会。人会迟缓,傀儡不会。余年一面躲着对方的进攻一面观察。傀儡灵活若常人,但也只是随人摆布。傀儡架被自己挑飞,所以——他自己就是傀儡架。是他控制傀儡,人先动而傀儡动。

明白了。

余年身随意动,长刀直戳面门,明亮的月色下,被残瓦刮破的袍角飘出几丝线。

两个人都伸出手臂来截挡,看到了余年想要的东西,是手!

傀儡师的手大多因灵活性而不能穿盔戴甲,否则控制不好傀儡。

看来余年猜对了,鲜血顿时喷涌而出,傀儡师捂着手后退几步。

“是鄙人小看你了,”傀儡师单手操纵傀儡继续上前,“但好戏才演到中场,远没有结束呢。”

单手操纵的傀儡略显迟缓,但全身包裹铁甲,在黑夜里在犹如一面盾挡在余年面前。

余年甩甩刀尖的血,看着面前的铁甲傀儡,长刀横在身前。与这东西缠斗明显不值当,可是身后的傀儡师自然不会上前迎敌。横云刀划的伤口很深,那傀儡师必会速战速决,持久战又会落入下风,铁疙瘩一爪怕是力道不轻。

算了,管不了那么多了,务必在天亮之前将此人解决。

挡下几十招,横云刀与铁皮碰擦出的火花在夜色中看的清楚。铁傀儡一爪袭来,余年向后闪避,以刀为支撑,借力绕到傀儡身后,那傀儡扭出一个诡异的弧度,生生将余年的手臂划出几道深可见骨的伤口,鲜血汩汩流出,滴落在屋檐上。

钻心的疼痛袭来,余年咬着牙不敢迟疑一瞬,直冲傀儡师而去。

傀儡在身后紧追余年不放。长刀前刺,直戳傀儡师心口,横云刀离傀儡师胸口仅有半尺,却硬生生停住了。

铁傀儡先余年一步,抓住了余年的手臂,力道大地像是要把骨头捏碎,受伤的手臂咔咔作响。

傀儡师笑笑,正想了结余年,下一秒表情瞬间凝固,余年挑起不知什么时候拾回的短剑,飞过颈侧,鲜血喷涌,一击毙命。傀儡师身死,那傀儡也失了支撑,倒在地上,发出碎裂的响声。

余年捂着受伤的手臂,力竭倒在屋顶,天边泛起鱼肚白。

真冷啊。

余弦翻上屋顶,替余年包扎伤口,“肩膀脱臼了,还有些骨裂。”

“没多大事,”余年尽力摆摆另一支没受伤的手臂,装作一副没事人的样子,“这点小伤,你哥我不在话下。戴焉,我就说不会堕了横云刀和五十里沙的名声吧。”

“都看得见骨头了,还不在话下,”余弦紧皱眉头,时间紧急,只好先止血,“你好好歇着,戴焉你找人把他抬下去,不要动受伤的地方,我去对付剩下的人。”

说罢直接飞身下了屋顶,将余年的话抛在身后。

“诶诶诶!我还可以!让我去!”余年本想起来追着余弦,腿却因力竭站不起来,看着余弦远去的背影,对着戴焉长吁短叹,“唉,主意大了不由哥啊。”

看着破瓦漏顶,血从瓦当滴落到还未燃尽的门灯,余年心道,“这可不关我事。”

罪魁祸首的眼睛里没有一丝波澜。

不像活人的眼睛。余年被自己的想法逗笑了,一点怪异却在心中挥之不去。弹开护腕的暗刀,强撑着坐起来,划开傀儡师血涸的右手,人皮下,是银色的钢筋铁骨。

余年浑身的汗毛竖起。

不对,人已经走了,若不然早该对他下手。没让余弦出手果然是对的,那人也不会有所忌惮而收手。想明白的余年复而躺下。

鞭炮的声音由疏到密,寄啸山庄门口也响起了爆竹声,硝石和火药味混着别样的血腥,看来,第二场好戏要上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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