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回 五十里沙（2 / 2）

余年急匆匆掀开帘子，却看见与他们想象的画面完全相反的一幕。

江衔远坐在桌子旁给岳潜包扎，看起来毫发无伤，倒是岳潜没被半边面具覆盖的脸，嘴角貌似有些渗血。

“怎么了？”江衔远抬起头，看向他们。

“没事没事，我就进来看看我师父。”余年打了个哈哈，推着余弦往外走。

“看来他们已经谈过了，但是好像没谈拢，”余年接着研磨草药，“看着这年还是出去过也好，以免被他俩的战火波及。”

“嗯，”一株药草被余弦从簸箕中捡出来，丢进药匣，“盯上戴焉的人可能来头不小，任务时间不短，正好查一查别的事情，就怕戴焉这个任务不太容易。”

“我说徐启望，你什么时候胆子这么小了，”余年将余弦分出来的药性不大的扔进草料筐，“说你是谁，是谁假扮成徐启望了。”

“是啊，我不是徐启望，我是来吃人的恶鬼，专门吃你这种没个正形的人。”余弦瞪一眼嬉皮笑脸的余年，也带上了一点笑意，手脚利落地将最后一点草药筛出来，剩下的全进了踏云踏雪的肚子。

“别呀，我不好吃。”余年手里细长的草叶被编成小兔子的形状，偷偷插在余弦头上。

江衔远猝不及防出现在二人身后，给正在偷偷给第二只兔子找位置的余年一个拳头。

“嘶——”余年捂着头，“趁人之危非君子。”

“对付小人就要用小人的办法。”江衔远不动声色的将草编兔子拿下来，“出去有没有受伤？”

余年道，“连余弦都不用出手，简单的很，若是真的有，就是刀不太好用。”

虎口处缠了几圈绷带，江衔远知晓是刀柄的毛病，顺手拿走了余年的刀连着刀鞘，“得去找岳潜改一改了。”

正好也等刀顺手了再出去揭黄榜，余年余弦就在五十里沙多待了几天。

平静的日子属实难得。

余年每天晨起挑满两个大水缸，岳潜理所当然的把这个重担交回他身上。上午练刀，下午帮余弦侍弄草药，偶尔在余弦开门会诊的时候解决一些麻烦。

五十里沙医师少，余弦难得回来，自然是门庭若市。

江衔远倒是得了闲，偶尔在旁边指点一句，大部分时间不见他身影，应该是去摘草药了。绿洲中这东西难得，多是从沙漠外带回来的。

听药堂中左一句小徐大夫，右一句小徐大夫，余年听的耳朵都要起茧子了，无聊的拨弄窗边盆栽的叶子，远远的看见江衔远回来，岳潜手里提着草药筐。

有点诡异。

余年摇了摇头，把想法抛出脑外，远远的招了招手。

等走近了，才发现是因为草药筐中放了一把刀，约五尺长，岳潜连着刀鞘扔过去，余年拔出一看，利得发寒，刀柄是个特殊的样式，但也趁手，他怀疑的看着草药筐

“你们每次给我的刀不能是从地里长出来的吧。”

江衔远笑骂道，“想什么呢，要不你去给我采一把。”

余年将不知是从哪里得来的刀背上，和上一把差不多的重量，只是换了刀柄。

可惜现在没闹事的，也不能练个手。明天揭黄榜，估计也能让刀见见风。

“不知道会不会有其他人抢这个任务，”余年问在写药方的余弦，“毕竟戴焉可是给了高酬金，他也不知道隐藏一下。”

“很明显，他也知道五十里沙的规矩，‘若争之，则以武定胜负’，戴家家主可是打得一手好算盘。若是我们胜了，则正好合他的意，若是输了，他的算盘可是要再打一遍。说明这位戴家家主很相信我们。”

“那可真是要好好‘谢谢’他，可这规矩是不成文的，只有五十里沙内的人知道，他是怎么知道的。”余年一双好看的桃花眼微眯，“要不是他在五十里沙插了眼，要不就是他身边有五十里沙的人。”

“如果他身边有五十里沙的人，为何还要再找我们？而且，在五十里沙的人，谁会无故向外人说起五十里沙的事？”余弦的笔顿了顿，在脑内把认识的人排除了一遍。

“戴焉这个老狐狸，”余年忽然笑道，“不愧是年纪轻轻撑起戴家的人。”

“毕竟，五十里沙这把刀，可是谁都想使唤。若不是戴焉他吃不下，不，以后他也吃不下。戴家看似在他手里中兴，可戴家的根子，早就烂了，欲将除之，必得伤筋动骨，可是早有好几只狼盯着这只年老的鹰，就等着趁其之危，分而食之。”

“也不一定，戴焉这人一看，就知道他非池中之物。他不会看着戴家腐烂，就不知道我们这位年轻的戴家家主会怎么做了。”余年一脸看好戏的表情。

“所以，我们得好好去帮帮我们这位‘朋友’，”余弦呼一口气，将最后一味药材写完，“毕竟，我们还有忙要他帮，礼尚往来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