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夺舍（2 / 2）

双手贴合在于风背上的黑衣老头，感知着手里传来的于风身躯的颤抖，也是一脸的高兴。

而此刻闭着眼睛的于风，只感觉到那股涌进躯体的阴冷气息积攒到了一定的量，便聚集在了一起，在身体内四肢百骸间循环了起来，而伴随着气息的走动的，是已如刀割般的痛楚。

盘腿而坐的于风，此刻周身冒着冷汗，将身上穿着的麻衣都给淋湿了。

而后边贴合着双手的黑衣老头毫不在意，只要于风尚有意识，输入的法力便不停止。

一刻，二刻，被埋没于痛楚之中的于风不知经历了多久。

等觉察到背部的双手离开之后，却依旧不敢松懈，等到疼痛消失之际方敢放松咬着的牙关，此时于风，整个人像是从水里拎出来一般，周身上下都被汗水给浸湿了。

于风此刻莫说抬手起身，当是说话都要费点气力。

若是常人，早就在先前那宛如凌迟般的痛楚中昏了过去，但是对于先前听着自己师父话语的于风却是不敢的。

黑衣老头见此也是啧啧称奇，此刻他的脸上，红彤得仿佛喝醉酒了似的压抑不住的高兴，好似身后并无追赶着他的仇敌一般。

于风睁开着紧闭的双眼，轻吐了一口浊气，疲累的问着身后：“师父，好了么。”

“方才不过半尔，成仙之道可是崎岖异常，接下来放空心神，切莫反抗，切记。”

黑衣老头抑制不住兴奋的叮嘱于风后，便静气凝神，周身气息收敛，不多时，一个淡淡可辨的人影从着黑衣老头的头颅里升了出来，而随着人影的完全的浮现之后，看那人影面孔，赫然是之前被剑修追赶着的张宇的模样。

而那地上盘腿而坐的黑衣老头，此刻也如麻袋一般，失了支撑瘫倒在了一旁。

于风听着后边的声响，刚想转身，却周身一震便低头昏迷了过去。

此刻，那张宇的人影已然冲入了于风的识海之中。

因着方才于风经着那非人的疼痛而疲累不堪，此刻脑海中，也显得昏沉不已，仿若混沌一般。

识海中的一角，一个淡淡的黑色人影慢慢浮现凝聚着，正是方才闯入的张宇。

回想起先前自己被那一剑差点斩灭的情景，此刻的张宇依旧还是心有余悸。

而真让张宇咬牙切齿的是那个天杀的白衣少女。

“若非自己狠得下心，将着灵魂一分为二，使着障眼法一份附于头颅之中，而另一份则藏匿到了义庄里的老头尸体上，今晚怕是就躲不过去了。”

张宇只是凭着本为一体的魂魄间的感应，知晓自己的另一半灵魂是被那少女给杀灭了，却不知天上那道凝练的银色剑光也是白衣少女斩出来的，若是知晓，必然又是骂声不断。

说到那附身的老头，张宇也是啐了一口，谁能想到义庄里边竟然是空荡荡的，要不是情急之下，张宇选都不会选这种躯体。

“不过现在肉身倒是不再是个问题了。”

张宇喃喃着，贪婪的望着于风脑海的深处。

识海本是意识构筑之处，而非实际存在的地方，无上无下，无左无右，来去皆凭念头。

只是张宇并非识海的主人，便只能试着模拟黑衣老头的声音，让着于风展开心神之际，自己便施展秘法，跟随着指引寻路而去。

不知过了久，张宇驱开着周边的迷蒙，方才来到了于风识海的深处，也是于风意识的居所。

在那里，张宇看到一颗巨大的光球静静的凭空悬浮着，这便是张宇想要取而代之的于风的意识。

实际上张宇也是第一次见到这种情景，正常而言，只有元婴巨擘方才有夺舍之法，对于金丹境而言，身死便是道消，何况堪堪摸到筑基边沿的张宇。

张宇也是因缘际会，在一次被正道追杀之际，慌忙钻入了一个洞穴，结果哪知那个洞穴里竟有一镇魂宗人的遗蜕，方才让得张宇学了这分魂与夺舍之法。

只是毕竟是为取巧之法，分魂是为硬生生得不分大小一分为二，而夺舍则需被夺舍之人一点反抗意识都不可有方能功成。

此两功法虽然看似高大，实为鸡肋。

灵魂缺失少许，依着时间尚能补足，若是缺失大半，则必境界永止不得寸进，而施夺舍之法，即是寻常之人也会莫名心生余悸，使得夺舍之人必遇反抗。

这也是张宇耗费了一大波精力去诱导设计于风的原因。

在于风于义庄中里屋的走廊，见到附身于黑衣老头的张宇之时，张宇就选定了于风。

因为义庄所在过于偏僻，又魂魄长久依附在逝者身上必受折损，而张宇这一半的魂魄更是经不起折腾了，所以张宇必须选也没得选，但是此刻的于风，或者说于风的躯体令着张宇欣喜。

躯体丹田与经脉坚韧、通畅与否，与着能容纳和调动灵气有着直接的关系，而修行之人平日的打坐便是引领周天灵气入体，洗刷筋脉，是为水磨的功夫，而这尽头便为筑基。

而张宇自是不可能有如此耐心，方才便是强行用自身灵气代替周天，替着于易经洗髓，只不过这种做法极为痛苦，若为师徒怎狠心寻此做法。

而且其中稍有差池忍受不住，轻是前功尽弃，重则只有身死一途，在这点上，张宇倒是没有骗着于风。

当然张宇也会看着于风，若是受不住便给停下，毕竟死了就前功尽弃了，夺舍才是第一要务。

识海的深处，一个淡淡的人影与一颗巨大的光球静静的悬浮着。

此时的张宇深吸了口气：“事已至此，眼下也做不得其他选了。”

张宇闭上着双眼，手中捏着法印，心底则默念秘法，随后淡淡的人影便慢慢向着那巨大的光球靠近，随然慢慢的融了进去。

而随着人影的融入，光球开始颤抖了起来。

张宇见着赶忙大声开口，却是黑衣老头的声音：“放空心神，为师为你做法。”

只是瞬间，光球如先前般稳定了下来，张宇刚要吁了口气，哪知眼前的光球却是陡然激烈的震动着，而且震动愈演愈烈并无停下的趋势。

“师父为徒弟做法，做的是哪般法，取死之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