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胡扎（2 / 2）

“诶呦，你还活着呐？倒是我小瞧你了。你是早就知道这地鼠没死透？”一如刚才那般轻佻的惹人生厌，颇带些居高临下的夸张惊呼彻张林耳边。

张林深吸一口气，怒目圆睁，此时却不像在雪下躲着时什么都没瞧见。一个身着黑色西装，顶着三七分的油亮发型，若冠玉一般的脸上剑眉挑起，下面弯着一双如水的桃花眸子的俊秀男人出现在他面前。

张林手头有些生疏，却动地极快，右手反手持刀架在身前。他看着眼前正嬉笑着与他摆手的神秘男人，紧咬地齿缝里挤出北风般的凛冽。

“你到底是谁？”

“你看你抖地，有那么害怕吗？小小年纪怎么记性这般不好，我不是说了吗？我是这世上，唯一尊神。”

调侃着因为肾上腺素激增而止不住身形微晃地张林，那自称为神的男人挑了挑好看的眉毛，不掩嘴中的揶揄。

可那双如水的眸子却没似嘴角那般波动，如此笑颜令张林身周的寒风似乎都紧了又紧。

“怎么？还想要对神明不敬吗？再来，可不只是让你动动嘴皮那么简单了。”

张林沉默了片刻，似是低头思衬些什么。支在地上的双脚却陡然向前，紧握在右手的短刀如迅雷一般杀向男子玉竹般地脖颈。

直到，

穿了过去。

张林不敢相信地看着自己划过男人脖颈处的手，没有任何属于人体的阻隔，丝滑地像是在空气中一般。

“你看你那张拧巴的脸，不会以为我是鬼吧。哈哈哈哈哈哈......”男人毫无风度地捧腹大笑，张林听了这笑声，悬在空中的右手抖得更厉害了些。

“我说了，我乃世间唯一尊神。你，是以为我在跟你开玩笑吗？”

直起身子的男人表情倏然冷下，仿佛方才笑着的并不是他。明明只比张林高了半个人头不到，明明两人皆是站直互相平视，可张林却只觉自己如一只白兔，正匍匐于猛虎滔天的凶威。

冷意从尾骨直冲而上，顺着脊柱捣入脑中，如北俱芦洲盛产地刀般寒风，刮削着天灵盖下的每个角落。

张林咽了咽口水，手中的刀终是挣脱了枯瘦手指的束缚摔在层叠地鼠尸上，只发出低闷地声响。

如同他胸膛内此刻正在跃动的心脏，嘭嘭。

看着张林鼻子下不知何时再如两条小溪，却更为湍急的血流，男人又笑出声来。

笑容比此刻的月亮还要灿烂。

“你可以叫我，胡扎。”

胡扎脸上的笑应该是暖的，可张林却紧了紧身上早已湿透地棉衣，身子抖地更甚了些。

“我知道这一切听起来很不可思议，他们将我的意识，或者说我的灵魂用莫名的手段放进了一个芯片里。”

“而这个芯片呢，又被植入进你的脑袋里。”

“而你呢，又恰好是植入了芯片之后没死掉的幸运儿。”

每说一句，这个让张林称他为胡扎的男人都极为浮夸的掰弯自己的一根手指，眉毛则越翘越高，看得人直想对着他那对好看的眉眼来上一拳。

“你应该觉得荣幸。”

拳头上只剩最后冲着张林支起的大拇指，胡扎终于再次笑了出来，弯起的眼睛给张林的感觉，就好像是在看刚刚把球叼回来的乖巧小狗。

“所以，回答我的问题，你是知道这只老鼠还会活转过来吗？”

张林紧了紧眼皮，手背在鼻子下胡乱的抹了几下，他似乎极快的接受了自己目前的处境，沉声作答。

“是，因为十年前，我亲眼看到这只畜生死在我的眼皮底下，又活了过来。”牙缝中挤出莫名恨意的张林看向仍是面若春风地胡扎，微微颔首。

胡扎点了点头，接着问道：“所以，这些都是你设计好的？”

“无心插柳罢了。”

听着张林颇有些谦逊的回答，胡扎似乎很是满意。抿了抿唇，两片薄唇再次弯出月牙的幅度。

“还行，最起码还有点脑子。恭喜你，小子，你得到了来自尊神的认可。对于运气如此之好的你，我打算给你些奖励......”

胡扎一脸坏笑，故意顿了顿，才又张口说道。

“现在呢，我有一个坏消息，和一个更坏的消息。你想先听哪个？”

“坏消息......吧。”张林不敢直视那张桃花般明艳的脸，思衬片刻，回答的有些迟疑。

“坏消息就是，你快要死了。”

“嗯？”张林揉了揉耳朵，怀疑自己听错了。

“你没听错哦，虽然你运气不错，没有在植入芯片后直接死掉。可我的强大不是你这副孱弱的肉身可以承受的。没发现你的鼻血流的越发频繁了吗？或许，还有头痛？”

“这就是证明。”

听着胡扎的话，张林心头一震。自己的鼻血确实流的有些反常，但他也只以为那是极速降重带来的副作用，兴许过段时间便好了。

却怎么也没想到，原来这是丧钟敲响的预兆。

眼皮紧起再松开，在狭小的眼珠前眨了又眨。张林吐出一口浊气，稳住了颤抖地声音。

“那么尊敬的胡扎大人，更坏的消息是什么呢？”

胡扎的手指在唇上点了又点，他微微仰头，似乎是在思考。

“哦我想起来了，其实还有个好消息。”

“什么好消息？”张林像是抓住了希望，声音急促。

“只要你能走我的路，获得我的传承，那你自然可以承担我的伟力。”

胡扎看着一张枯瘦面颊刚挂上喜色的张林，歪了歪头，桃花眸子促狭地眯起。

“可是我为什么要帮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