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闻讯15（2 / 2）

郭三爷哈哈笑道：“郭某自理会得，请上官小姐放心！”

“还有那批宿铁精钢，务必如期运抵楼兰。拓跋焘催得甚急，切莫拖过期限。本小姐可还想早些回中原去呢！这西域的日头太毒辣，把本小姐都晒黑啦！”上官小姐一边娇声娇气地抱怨着，一边捋起袖子，抚摸着自己的手臂。这条手臂白如凝脂，娇嫩柔美，直看得那郭福垂涎三尺。

刘宸却没心思去理会上官小姐这条手臂有多好看，只在暗暗担心：“原来这郭三爷是要将宿铁精钢卖给北胡，难怪当夜花谷之中，那三个北胡人手里竟持有宿铁精钢锻造而成的长刀！北胡骑兵骁勇善战，但历来缺乏精良兵器与攻城器械，因此近数十年几番南下，皆被我中原击退，无功而返。可一旦宿铁精钢大量流入北胡，北胡骑兵手持宿铁锻造的刀剑，岂不如虎添翼？若如此，中原危矣！”念及此处，不禁背上冷汗直冒。

那郭三爷干咳几声，道：“宿铁之事，小姐尽管放心。既然小姐已将货款带来，是否就……”

上官小姐翻了个白眼，道：“郭三爷果然急性子，本小姐还没验货呢！”

郭三爷道：“你我已两次合作，想必上官小姐不会不知道，郭某也是极重信誉之人，这次的货物也断断不会有差。”

上官小姐幽幽说道：“那好吧，本小姐就再信你一回。拿进来吧！”

门外应声走进来一个家丁，手中捧着一个木匣，径直走到上官小姐身旁，将匣子打开，霎时间房中金光灿灿。

上官小姐道：“请郭三爷数点数点，如若无误，便请签个字据。”

郭三爷向郭福使了个眼色。郭福会意，走到那家丁面前，确认匣中的金锭数量成色无差，便伸手要将木匣接过来。不料他手还未碰到木匣，突然“啊”地一声惨叫，左手三根手指已掉在地上，鲜血淋漓。只听上官小姐冷冷地道：“狗爪子，好不识规矩！”原来郭福伸手去接木匣时，左手有意无意地朝站在旁边的上官小姐那条玉臂摸了过去。上官小姐岂能容他碰到自己一根寒毛，袖刀一挥，登时给了他一个教训。

郭三爷脸上不动声色，自己上前将木匣接下，提笔签了一张字据。上官小姐接过字据看了看，笑道：“三爷出身书香门第，果然写得一手好字。这‘郭庭炜’三个字，真如龙飞凤舞一般！”

“郭庭炜？他竟是郭继山的儿子，郭庭烨的从弟！”刘宸内心巨震，寻思道：“不想郭庭烨官居司徒，却纵容从弟干这卖国的勾当！不知成都王刘佶又与此事有何关联，锦绣山庄又是什么地方？这少女从中为郭庭炜和拓跋焘穿针引线，而且年纪轻轻，心思便如此缜密，出手这般毒辣，久后必为朝廷之患！”一出神，不觉间将脚下的干柴踩出一点声响。

“什么人！”上官小姐听得窗外声响，突然娇叱一声，长袖扬起，凌厉的袖风“砰”地一声将窗扇撞落，飞身抢到窗前。

刘宸头皮一麻，暗道糟糕，赶紧缩回身子，伏在窗下。此时上官小姐半截娇躯已探出窗外，抬头朝着对面房顶望去，丰盈的胸脯离刘宸的鼻尖不足一尺，身上散发出一股股撩人心弦的魅香。

刘宸一颗心差点从喉咙里跳了出来，紧紧屏住呼吸，一动也不敢动。正在这时，只听对面房顶脚步声响起，一个青色身影轻若飞燕，一掠而过，跃到这间酒肆的楼顶上，往前门方向而去。紧接着又听到几个男子大声呼喝，沿街追来。

郭庭炜问道：“街上发生何事？”

上官小姐将娇躯缩回窗内，道：“看来是楼兰宫中逃了一个宫女，几名禁军正在追捕。”

虽只在片刻之间，但刘宸已看得真真切切，这个青色身影就是璟玥公主身边的侍女小青，心中暗忖：“莫非公主在宫中遭遇了什么变故？”再看窗内，已是人走灯灭，寂静无声。

刘宸带着满腹疑团，顺着墙角摸到前门来，见门前行人稀稀落落，既不见小青的身影，也不知慕容延藏身何处，只听得那几名楼兰禁军渐渐远去的奔跑呼喝之声。

刘宸佯装无事人般在酒肆门口转了一圈，心中正自惊疑不定，忽听身后“豁拉”两声响，回头一看，却是慕容延与小青两人双双从酒肆楼顶跳了下来。

小青笑着对慕容延道：“你看，连汉王如此聪明之人尚且猜不到我们躲在楼顶，那四个饭桶又如何能够猜到？”

刘宸急忙问道：“小青姑娘，你为何出宫来，那几名禁军又为何追你？是不是公主发生什么事了？”

听刘宸问起璟玥公主，小青脸色立时变得焦急无比，道：“王上逼公主嫁给北胡狼主拓跋焘。公主绝食明志，宁死不从，被王上软禁在宫中！”

“什么！”刘宸顿时只觉胸口似被铁锤重重一击，不由得惊呼一声，叫道：“楼兰王怎能这么做？”

小青道：“在花谷时，王上便已几次三番遣人来请公主回宫，商议出嫁北胡之事，却都被公主打发回去。后来王上又派了两个人来盗走公主那块珍若性命的玉佩，企图以此胁迫公主回宫。这次公主回到宫中，王上怕她又再离去，便把她软禁了起来。北胡迎亲的使节明天就要到了，公主性情刚烈，我是担心她……她会……唉！我逃出宫来，就是为了寻找汉王，请汉王赶紧想办法营救公主！”

刘宸这才知道，当晚那两个盗玉的楼兰人是元幔的手下，而那北胡人闯入花谷，是因璟玥公主回绝婚事，欲将她强行劫走。又听小青说她绝食不从，忙问道：“公主现在怎样了？”

小青道：“两三天水米未进，能好到哪里去？我与小蓝自幼随公主长大，公主有什么心事我们都知道，偏偏她这次的心事却着实让人捉摸不透。她明明心中好生惦记着汉王你，好几次都在梦中叫着你的名字，但醒来时却绝口不提你的事，甚至还不许我们提起你，也不许我们出宫找你。只是我们实在不忍见她如此折磨自己，因此只能瞒着她，由我寻机逃出宫来找你求援。”

刘宸闻言，心中怦然一动，暗道：“她心里……竟真的惦记着我吗？”

小青见他愣愣地站着出神，不发一言，以为他不肯设法营救，怒道：“公主为你之事，不避艰险特地返回楼兰。如今事急，你难道却要袖手旁观不成？”

刘宸双眸射出炯炯神光，凛然说道：“请小青姑娘回宫转告公主，刘宸即便拼却性命不要，也必定救她脱困，更绝不会让拓跋焘的使节将她带走。请公主务必珍重！”

小青道：“好！我这就回宫转告公主，但愿汉王殿下勿失信约！”

慕容延诧道：“小青好不容易脱离虎口，汉王还要让她回宫去？”

刘宸点头道：“不止回去，还要装作被宫中禁军追上带回去，这样楼兰王才不会起疑，有所防备。慕容首领放心，此时楼兰王必是要百般讨好公主，绝不会为难小青以惹公主发怒。”

小青道：“殿下所言有理。摆脱那四个饭桶本就不难，给他们追上那就更容易了！”忽地沉下脸来，厉声道：“倘若汉王殿下言而无信，公主有个……有个三长两短，我姐妹二人绝不会放过你！”言罢，身形一闪，如一阵清风般向那四个楼兰禁军所在的方向奔去。

刘宸、慕容延二人回到客栈已是子初时分。慕容冲已依约回到客栈，正在房中等候。三人会合，慕容冲道：“那数十匹青海骢果然就都藏在那座宅子里。我在门外守了许久，后来看到有人把青海骢都牵了出来，经东门出城而去。我怕打草惊蛇，便未跟去。”

刘宸道：“这些青海骢都是要卖到北胡去的，他们只是先藏在城东三十里的镇上，再由北胡使节带走。”言罢，又将璟玥公主因不肯嫁给拓跋焘而被元幔软禁之事向慕容冲说了。

慕容冲道：“拓跋焘凶残暴虐，心狠手辣，岂可托以终身？公主性行高洁，不肯屈从，当真令人好生敬佩！”

慕容延看着刘宸道：“如今公主被困，北胡迎亲使节明日即到，营救一事迫在眉睫，不知汉王殿下可有什么良策？”

刘宸双眉深锁，苦思良久，但此时心中越是焦急，就越是想不出什么好办法来。

慕容延见他沉思不语，愤然道：“依我看，何不径直杀入宫去，将公主救了出来。再不然就将楼兰王元幔绑了，逼他把公主放出来！”

慕容冲摇头道：“楼兰宫中侍卫众多，我们只有区区三个人，又对王宫的方位不熟，硬闯强冲并非上策。还须想个稳妥些的办法才好。”

刘宸道：“世子所言甚是。二位放心，我刘宸说到做到，一定会想出营救公主和抓住凶手、夺回青海骢的办法来。时候不早，还请二位早些休息，养精蓄锐，明日少不了要演一出大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