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楼兰14(2 / 2)

那楼兰少年指着那几匹骆驼,激动地叫道:“那是我们的骆驼和货物!”慕容延一把将他嘴巴捂住,示意他不要做声。

刘宸心想:“这么说来这些人必是那伙凶徒无疑,而这村子就是他们的落脚之处。村里一个村民都没有,想来不是被他们赶跑了,就是被他们杀害了。”目光在村子里仔细扫了一遍,猛然发现离骆驼不远处的一个院子里栓着八匹骏马。

刘宸向慕容延努努嘴,指了指那八匹骏马。慕容延一看,登时怒道:“这是他们才带走不久的青海骢!那帮姓郭的商人肯定就在这村子里!”

刘宸一只手有意无意地按在慕容延肩上,以防他怒极暴起,低声道:“慕容首领稍安勿躁,我一定会抓到杀害首领族人的凶手和这帮匪徒,夺回你的青海骢,也为这位小兄弟报仇。只是此时却不宜轻举妄动。”

说话间,从那院中的屋子里走出十来个汉子,也都穿着中原服饰。走在前面的两个人,一个商人打扮,又高又瘦,另一个穿着劲装,身材雄壮,腰间挎着一把弯刀。那雄壮汉子喊了一声,看守骆驼的那几人便将骆驼都牵进院子里来,连同货物一并交给那高高瘦瘦的商人。高瘦商人向那汉子抱拳作揖,神态甚为恭敬。那汉子还了一礼,用的却是楼兰人的礼节。

刘宸藏身坡顶,只能远远望见这雄壮汉子的身材衣饰,却不能看清他的面貌。初时看他腰间挎着的是西域常见的弯刀,心中已然猜得这汉子是个楼兰人,待见他行的是楼兰人的礼节,更加确认无疑,心道:“这帮人故意蒙起脸来扮成中原强盗抢劫楼兰商队,残杀楼兰商人,以此挑起楼兰百姓对中原的仇恨,用心可谓歹毒之至!”

慕容冲说道:“看来此人就是这帮强盗的头子了,只是他为何将劫来的财物交给那个商人?”

慕容延怒道:“这个又高又瘦的商人就是那帮杀我族人、骗走青海骢的郭姓商人之首!等下冲进村子里将他擒了,定要叫他尝尝我的手段!”

刘宸心下暗喜,自己千里迢迢赶来楼兰追拿此人,却不想还未到楼兰城,却先在这里就撞上了,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不过此时若将他擒了,又恐怕无法继续追查这帮商人是否与郭氏一族有关,想了一想,问慕容延道:“他们从贵部骗走了多少匹青海骢?”

慕容延道:“少说也有六七十匹,这八匹是他们最后骗走的。”

刘宸道:“此处不过就只看见这八匹青海骢,其余的肯定被这姓郭的商人藏在别处。首领此时杀了他,虽可泄一时之愤,却无从得知其余的青海骢被他藏在了哪里。”

慕容延道:“那汉王意当如何?凶手就在眼前,岂能放过?”

刘宸道:“首领勿急。璟玥公主曾说,这姓郭的商人要把青海骢带到楼兰城去,那我们迟早会和他在城里碰上,到时顺藤摸瓜,就可找回其余的青海骢。”

慕容延缓缓点了点头,道:“你这么说,也有几分道理!”

此时,院中的青海骢已被看守骆驼的那几人牵了出来。那领头的楼兰汉子翻身上马,带着其余人等和那八匹青海骢正朝村口而去。

刘宸摸了摸怀中璟玥公主的令牌,道:“擒贼先擒王,我们径直冲到那领头的楼兰人跟前将其制住。我楼兰话说得不甚流利,待会儿我出示公主的令牌时,请慕容首领命令他们不得再假扮中原强盗行凶抢劫,再向他打探打探那姓郭的商人在楼兰城中何处落脚。”

这青海骢不止长途跋涉时脚力极佳,冲锋之时也威力无比。四人骑着青海骢,从山坡上俯冲而下,眨眼之间已冲到那领头的楼兰汉子跟前,闪避不及的喽啰都被撞飞老远,其他喽啰也被这从天而降的四人吓得魂飞魄散,纷纷逃开。

那汉子猛地瞧见刘宸等四人手持刀剑径直驰到跟前,不由得吃了一惊。他刚要拔刀喝问,慕容冲眼疾手快,已拍马欺到他身旁,将刀架到了他的脖子上。刘宸将璟玥公主的令牌从怀中掏了出来,高高举起。慕容延随即用楼兰话喝道:“奉璟玥公主之令,命你等不得再假扮中原强盗行凶抢劫!”

那汉子一看见璟玥公主这面金令牌,登时愣住,脸上充满惊疑之色,似乎想不通面前这四个人为何竟持有璟玥公主的令牌。但这汉子显然对这面金令牌的主人十分敬畏,忙道:“公主之命,卑职不敢不从,但……但是……”

慕容延大声喝道:“但是什么!公主令牌在此,你敢抗命不成?”

那汉子看着刘宸手中的令牌,无奈地叹了口气,垂首道:“卑职遵命……”

慕容延又问:“刚才那姓郭的商人在楼兰城中何处落脚?”

那汉子抬头看着慕容延,脸上的表情更是诧异,支吾道:“卑职只是奉命以劫来的财物与他交换马匹,他的身份来历、落脚之处,请恕卑职一无所知。”

慕容延见他推脱不知,大怒道:“大胆!你竟敢不据实以告,不怕公主降罪吗?”

那汉子连声道:“卑职不敢!卑职不敢!但……但卑职实在不知道……”

慕容延见他神色不似有假,也就不再逼问,向刘宸点头示意。刘宸担心慕容延被那姓郭的商人撞见,漏了马脚,致其有所防备,便收起令牌,调转马头,与慕容延、慕容冲和那楼兰少年径直朝楼兰城而去。

这楼兰城当真是茫茫大漠中一颗璀璨的明珠。只见城外湖光潋滟,城内绿树成荫,仿佛一座绿岛孤悬于大漠之中。城中街道宽阔,屋舍精美,商旅往来,熙熙攘攘,好不繁华!刘宸等四人来到楼兰城外,已是第二天临近黄昏时分。入得城来,找了一家僻静的客栈住下,刘宸吩咐那楼兰少年不能随意离开客栈。那少年被他从鬼门关里拉了回来,感恩戴德,自然是无话不从。

隔天起来,刘宸与慕容延、慕容冲分头在城内到处晃了一圈,却都不见那郭姓商人的身影。三人跑街串巷寻了半日,又饿又渴,看看已到中午时分,便挑了城中一家最热闹的酒楼吃饭。这几日在路上净吃干粮、喝清水,三人嘴里都快淡出鸟来了,此时好酒好菜摆上桌来,也不客气,筷影交错,各自狼吞虎咽地吃喝起来。

足足吃了十八盘肉菜、喝了六壶好酒,三人这才放下碗筷。酒足饭饱,慕容冲打了个饱嗝,搔了搔头,问道:“我直到现在还想不通,那强盗头子怎地一看见璟玥公主的令牌,便唯唯诺诺,如同耗子见了猫一样?”

刘宸轻哼一声,道:“他们哪里是什么强盗了?其实就是楼兰国的官兵,依我看还是楼兰军中的精英,恐怕是王宫禁卫军士也说不定。”

慕容冲奇道:“何以见得?”

刘宸道:“只有精锐之师才有可能人人配备规格一致、质量上乘的兵器,又给军马全部钉上形状规整的蹄铁。而且璟玥公主言道,只要出示她的令牌,但有所命,这些人不敢不从,那么说明这些人必与公主熟识,以往常奉她的号令。如此推测,这些人十有八九便是楼兰宫中的禁卫军士。”

慕容冲怒道:“身为宫廷禁军,怎敢干出这无法无天的勾当!”

刘宸道:“这些人既然胆敢抢劫本国的商队,自然是经楼兰王元幔的授意。楼兰城中遍地黄金,元幔身为堂堂一国之君,更是拥有财宝无数,为何偏偏要派宫中禁军去抢劫本国的商队,又用抢来的财物去换取青海骢?这自然是别有用心了!”

慕容冲满脸鄙夷,啐了一口,道:“这元幔莫不是疯了?岂有一国之君派兵抢劫自己的百姓之理?早就听说楼兰王元幔做事荒诞不经,现在看来,的确就是荒唐至极!”

刘宸冷笑道:“不,他可不是疯了,也不是做事荒唐,反倒可说聪明得很!他早有意背弃与中原的盟约,投靠北胡,让禁军尽都假扮成中原强盗,不仅是为掩饰他的罪行,其目的更是为了挑起楼兰国人对中原的仇恨。只不过他只聪明了一半,他也不想想,中原武人使刀者虽众,但使得惯西域弯刀的却寥寥无几。骗骗那个楼兰少年还可以,却骗不了行家。他为了投靠北胡,不惜残杀本国百姓,栽赃嫁祸于我中原,这笔账迟早要跟他算上一算!不过目下最要紧的,却是要尽快找到那帮郭姓商人的落脚之处。”

慕容冲又道:“璟玥公主在城中耳目必广,要找区区几个商人想来不难。既有公主令牌在此,殿下何不持令牌到王宫去找璟玥公主,请她相助?”

刘宸道:“公主既愿与我们同来,不用等我们开口求她,她也必定会设法相助。只是我想,不如我们再在城内打探打探,看看有没有什么新的线索,再去找她帮忙也不迟。”

说话间,只听慕容延忽然嘿嘿冷笑两声。他看了看刘宸和慕容冲二人,低声道:“妙极,妙极!两位兄弟,明日这楼兰城中可有一场好戏看了!”

刘宸刚刚与慕容冲说话之时,就见慕容延一直竖起耳朵,聚精会神地听着邻桌食客的谈话,此时听他这般说起,不由得大是好奇,问道:“什么妙极?什么好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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