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约定13（1 / 2）

刘宸伏在帐后，闻言也吃惊不小。只听慕容延恨恨说道：“兄弟有所不知，西平郡有一帮姓郭的商人曾两次来我营中购买青海骢。他们第一次来，付的还是真金白银，不想第二次付给我们的，却全是灌了水银的金条。族中有几个兄弟追去讨个公道，竟被他们打成重伤，其中三人最终伤重不治，死于非命！待我亲自带兵去追，却已寻不到他们的踪迹。哼！既然他们是西平郡人，那我就去西平郡掳些人来，一个一个地杀掉！多杀几人，总会杀到那些无耻恶贼的亲人，也算报了三位兄弟的血仇！”

刘宸一路上想破脑袋都想不出，为何慕容延会突然袭击西平郡，此时听他说起这番缘由来，方才恍然大悟。原来是从西平郡来了一帮姓郭的商人，先是付了灌入水银的金条作为马资，后又打伤打死了慕容延的族人。慕容延因此怀恨在心，这才派兵掳掠西平郡的百姓复仇。

刘宸虽然看不见慕容延此时的表情，但听他刚才说话的语气，想来必是咬牙切齿，内心怨恨已极，心想：“这帮郭姓商人的手段实在太也狡诈狠毒，却可怜了西平郡的百姓无辜遭殃。等等！西平郡姓郭的商人？”突然隐隐觉得此事恐怕并不简单。

正寻思间，又听慕容冲问道：“那其他受伤的族人可痊愈了吗？”

慕容延道：“若不是璟玥公主出手相助，三天两夜不眠不休地救治，恐怕其他受伤的兄弟也都得……”说到此处，怒气填膺，再也说不下去。

听到慕容延提起“璟玥公主”这个名字，刘宸眼前不由自主地浮现起昨夜花谷中那位白衣少女的倩影，心中暗自纳闷：“璟玥公主是谁？莫不就是花谷中那位医术高超的白衣少女？”

只听慕容冲道：“兄长，小弟此番乃是与中原朝廷的长皇子汉王殿下同来。这两位是司马钟、司马钺将军，其余几位是护送殿下前来的禁军。但汉王昨日却跌入日月山崖下的河流之中，小弟与众人四处寻找，皆不见他的踪迹，正想前来恳请兄长派人寻找他的下落。”

慕容延冷冷道：“看来你果真是为中原来作说客的！哼，我恨不得这些奸诈恶毒的中原人死绝才好！我俘虏了西平郡的百姓来，正准备杀个干净，以稍解我心头之恨！若寻到这个汉王，正好拿来祭奠死去的三位兄弟！”

慕容冲道：“兄长容禀。前些日子，小弟与彤妹应中原朝廷之邀，入关商议结盟之事，途中却遭刺客袭击，险些丧命，亏得汉王殿下出手救了我兄妹二人。昨日在日月山顶，小弟又遭刺客行刺，也是汉王拼死救护，才得保住性命。可汉王却在打斗时被刺客所伤，跌落山崖。汉王为人豪侠仗义，曾数次救小弟于危难之中，与那些奸恶之辈不可相提并论。此次汉王不辞百舍重茧之苦与小弟同来，正为求化解刀兵，三家齐心结盟，共同对抗北胡，不料却因救小弟而受伤坠崖，至今死生未卜。汉王对小弟有救命之恩，小弟即便踏遍昆仑山，也要找到他的下落！”

刘宸听到慕容冲这番忱忱之言，心头一热，忍不住在帐后高声喊道：“慕容世子，刘宸在此！”

就在帐中众人大吃一惊之时，刘宸已分开帐外围观的慕容延族人，与程万里大步走进帐内，只见慕容延挺起虎背在帐中南面而坐，胸前挂着一个通体碧绿的玉坠，正与慕容冲曾拿给自己看过的那个玉坠一模一样。

慕容冲与司马兄弟等众人一听到刘宸的喊声，又见他安然无恙走入帐来，俱都喜出望外，齐声叫道：“汉王殿下！”

慕容冲忙问：“殿下何时先到了此处？伤势如何了？”

刘宸笑道：“多谢世子挂怀，我的伤已无大碍了！”

慕容延冷哼一声，道：“原来你就是汉王。既然你曾救过我家兄弟的性命，我也就不为难你，带着你的手下，快走吧！”

刘宸料不到慕容延未容自己开口，便先下逐客令，心下暗暗叫苦，只得硬着头皮道：“听说慕容首领当年举家西迁，途中曾遭拓跋部袭击，结下杀母深仇。如今拓跋部控弦数十万，虎视邻邦，近来更是吞并赫连部，夺占河套之地。在下此来，正想与贵部化干戈为玉帛，缔结盟约，通商互市，互为援助，共同抗击北胡！”

“哈哈哈哈！”慕容延大笑道：“化干戈为玉帛？想得倒美！那我三个族人就白死了么？杀母之仇，当年我已斩拓跋焏报过了，况且我与拓跋焘的地界也不接壤，他打不到我，我也不去打他，这结盟之事，我没兴趣！”

刘宸心下沉吟：“这慕容延看来已被愤怒冲昏了头，寻常道理恐怕已说不动他。只不过当务之急，是想个什么法子先劝他放了俘虏来的西平郡百姓？”想了一想，慨然道：“那帮郭姓商人欺诈行凶，却与西平郡的百姓无关。慕容首领若肯释放掳来的百姓，刘宸愿在营中为质，修书一封奏明父皇，追拿凶手以还贵部一个公道！”此言一出，司马钟、司马钺等人尽皆大惊，连呼不可。

慕容延目光斜睨，将刘宸上下打量了一番，冷笑道：“你竟敢以己之身，替换这些被我掳来的百姓，倒也有几分胆气！不过，你虽贵为皇子，现下却也成了我的俘虏，你想以你一人换数百人，这便宜未免占得太大了点。”

刘宸问道：“那依首领之意，如何才肯释放营中的西平郡百姓？”

慕容延沉吟片刻，起身踱到刘宸身边，道：“我部中族人只佩服勇者。不论拳脚刀剑，倘若汉王能赢得了我，我就答应你放了这些百姓。不仅如此，如果汉王能将打死我族中兄弟的凶手拿到，交我处置，我便与贵朝缔结盟约，从此祸福与共，永不反悔！”

刘宸转身向着慕容延，正色道：“好！你我一言为定！”

“那汉王是想比试拳脚呢，还是比试刀剑？”慕容延看刘宸年纪既轻，又生得一副文弱模样，嘴角露出一丝冷笑，似乎已胜券在握。

司马钟、司马钺二人身形一闪，拦在刘宸身前，道：“殿下身上有伤，岂能与你动手？待我等来领教领教首领的高招！”

慕容延喝道：“你们？你们两个算什么东西？闪一边去！”

慕容冲上前劝道：“兄长，殿下为救小弟，身负重伤……”

慕容延拦住慕容冲的话道：“汉王刚才露了一手轻身功夫，让我叹为观止，武功绝非等闲，即便有伤在身，想来也非我所及。汉王既有胆量入我营中，莫非还无胆量与我一较高下么？”

刘宸将司马兄弟拉到身后，淡然一笑，道：“拳脚刀剑，悉听尊便！“

“好！汉王倒是个爽快人！我要出拳打你胸口，你可要当心了！”慕容延见刘宸胆粗气壮，性情豪爽，心中已然生出三分好感，出招之时竟先出言告知。

刘宸抱拳道：“多谢盛情！请吧！”

两人在帐中拉开架势，慕容延果然“呼”地一拳朝刘宸胸口打来。

刘宸见他这一拳刚劲威猛，口中喝道：“好拳法！”急忙侧身闪避，躲开他这一拳，再低头弯腰，避开第二拳，紧接着翻身跃起，又躲过他一记势大力沉的扫堂腿。

慕容延“嘿嘿”笑道：“汉王让了三招，礼数已尽，不必再让。这样躲来闪去，是打不赢我的！看拳！”言罢，右拳直击刘宸小腹，拳风激荡，乃是全力一击，并未留情。

刘宸左脚后撤半步，上身往左边一转，左手抓住慕容延右腕，顺势往自己身后一带。这一招用的是取巧之法，意在借力打力，将他往地上摔去。只不过他左胸刚受伤不久，伤势尚未痊愈，左手力道便缓了少许，兼之慕容延身材高大，一摔之下竟不能得手，只能使其向前踉跄两步。慕容延但觉立足不稳，即刻使出一招蝎子摆尾，右腿顺势一勾，用足底踢向刘宸左胸。这一招十分诡异，刘宸根本没有想到慕容延在踉跄之间，尚能勾腿袭来，欲待避开已来不及，左胸伤口处被慕容延足底踢个正着，顿时痛入骨髓。用手一摸，触手处湿黏黏的，一看掌中全是鲜血。

慕容延转身一看，见刘宸左胸血迹鲜红，自知这一脚刚好踢中他的伤口，道：“原来你此处有伤。好，我不打你伤处，让你输得心服口服！”他为人倒是光明磊落，说了不打伤处，双拳果然只往刘宸身上其他部位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