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疗伤11(2 / 2)

小青所骑的这匹马走得既快且稳,颠簸甚微,端的是千里挑一的良驹。而小蓝徒步跟随,竟能一直与这神驹平头而行,身法之快也实是令人匪夷所思。

走了一段,刘宸在马上问道:“请问两位姑娘,这里是什么地方?

小蓝答道:“此处是西海东畔。公子从何而来?怎地伤得如此严重?”

刘宸听得小蓝说此处已近西海,顾不得回答她的问题,忙问:“姑娘可知慕容延是否还在此处?”

小青“咦”地一声,问道:“你找他做什么?他正带着族人在离此不远之处牧马。不过我劝你此时切莫去招惹他。他现在一看到你们中原人,就恨得牙痒痒,你去见他,说不定一刀就被他杀了。”

刘宸喜道:“他当真正离此不远?那就太好了!”

小青咯咯笑道:“你这人当真奇怪得很,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不怕死么?”刘宸听这楼兰少女不止中原话说得甚是流利,便连这句俗语也运用得十分恰当,心中不禁暗暗诧异,也不知她们口中所说的这位“小姐”是何来历。

走不多远,小蓝抬手指着前方,道:“我们到了!”

刘宸举目一望,见前方有一处山谷,谷口处有一块白净的巨石,石上仿佛刻有文字。待走近一看,原来石上刻着的是“伊洛传芳”四个大字,字体隽逸秀丽,应是出自女子之手,但笔划间又隐隐透出三分英豪之气。

二女牵着马引刘宸走进谷来,初时道路甚窄,数十步后豁然开朗,竟是别有洞天。只见整片山谷笼罩在团团轻烟薄雾之中,湿润温暖,清幽宁静。谷中开辟一大片花圃,栽有牡丹数百株,还有芍药、芝兰、蔷薇等诸多花卉,也有一些刘宸叫不出名字的草药。花开正盛,红黄白绿,争奇斗艳,花气袭人。此时云开月朗,半轮清月高挂中天,洁白的月光洒落在花瓣之上,露华晶莹夺目,更增群芳艳丽。

花圃一侧,有三座石屋,搭建得甚是精巧,简而不陋。小蓝将刘宸扶下马来,小青便将马牵到屋前的马槽里。刘宸刚才并未细看,此时方见此马体型匀称,肌肉丰满,神骏不凡,不禁心中暗暗称奇:“这位小姐究竟何许人也?为何一主二婢僻居在此荒山幽谷之中,而槽中又有神驹如斯?”

正自诧异间,二女已引他来到中间的石屋门前。小蓝道:“请公子在此稍候,我去通报一声。”说完走进屋去,过了一会儿,才出来道:“公子,我家小姐有请。”

刘宸整了整衣裳,随二女走进屋来。甫一进屋,便闻得一阵优雅的清香扑鼻而来,只见屋内摆设简洁精致,正中一个香炉淼淼生烟,一席珠帘分隔内外,清风徐徐拂过,发出叮当响声,悦耳动听。帘后榻上,端坐着一位女子,身着白纱裙,手持白羽扇,只是隔着珠帘,看不清她的样貌。

刘宸见这少女一身中原大家闺秀的打扮,心中更觉讶异,抱拳施礼道:“深夜打扰姑娘清居,还请恕罪!”

白衣少女起身还了一礼,道:“公子客气了!此玉佩乃先母唯一的遗物,公子仗义相助,夺回玉佩,小女子在此谢过!”又以羽扇虚指刘宸身边坐席,道:“公子请坐。”嗓音婉转清脆,只是略显虚弱无力。

刘宸依言落座,只因胸前伤处剧痛,坐下时显得十分吃力。那少女柔声问道:“听小蓝说道,公子身上有伤,却不知是如何受的伤?”

刘宸听她不先询问自己来历姓名,一开口却先问伤势,心中甚是感动,道:“在下于日月山顶遭人偷袭,不慎胸前为飞刀所伤,又跌落山崖下的河流之中。”

白衣少女轻轻点了点头,道:“原来如此。公子可否掀开衣襟,将伤口让我一看?”

刘宸将衣襟掀开,露出长近两寸的伤口,伤处皮肉外翻,红肿发紫,形状可怖。

那少女掀开珠帘,款款走到刘宸面前。适才隔着珠帘相对,刘宸看不清她的相貌,此时近在眼前,见她年纪与自己相仿,容颜如玉,好似中天之皓月,纱裙翩翩,仿佛随风之轻云,天香国色,虽牡丹芍药不及,端庄秀丽,纵芝兰蔷薇难匹,虽然脸色稍显苍白,却难掩她的绝世殊姿!

白衣少女见刘宸痴痴地看着自己,双颊微红,低头看他胸前道:“伤口虽深已至骨,却未及脏腑,本不难愈。只是这伤口曾在水中浸泡多时,已然肿胀糜烂,故而流血不止,一时难以愈合。所幸此间备有外伤灵药,再以针线缝合,不久自能痊愈,公子不必担心。小蓝、小青,将针线与伤药取来!”

“是!”二女应声各从柜子中取来一个白色布包和一个黑色陶罐。那少女打开陶罐,在罐里舀出几勺黑褐色的药汁,淋在一方白布上,在刘宸的伤口处轻轻擦拭。那药汁一触及伤口,刘宸便觉痛痒大减,极是舒爽。那少女又将布包打开,里面是十余根三寸金针,每根针的针鼻里都系着一根细线。她拈起一根金针,又将另一方白布递给刘宸,道:“我下针之时,请公子将这方白布咬在口中,以免缝合时过于疼痛,咬伤了舌头。”

刘宸哈哈一笑,道:“大丈夫死且不惧,焉能怕痛?小姐尽管施针便是。”

那少女轻轻一笑,也不勉强,当下凑近刘宸胸前,在他伤口上运针缝合。

刘宸眼中见的是她不可方物的绝美容颜,鼻中闻的是她芬芳如兰的轻柔气息,不禁心驰神摇,竟浑然不觉金针穿过皮肉之痛。

那少女缝了三针,待到拈起第四根金针时,柔荑微微一颤。小蓝见状,忙道:“小姐,你身上毒素尚未祛净,还是我来吧。”

刘宸吃了一惊,脱口问道:“你……你中毒了么?”

那少女轻轻摇头道:“无妨。区区‘五更香’迷药,还伤不了我。”定了定神,一边继续运针缝合伤口,一边问道:“不知公子为何独自从中原来此荒芜之地?”

刘宸还未回答,小青已抢着替他说道:“他呀,是来找慕容延的!”

白衣少女手上稍一停顿,问道:“难道公子也是来向慕容延求购青海骢的么?”

刘宸心下一奇,问道:“青海骢?那是何物?”

白衣少女微笑道:“青海骢是慕容延族中培育出来的神驹良种,公子刚才骑乘的便是此马。既然不为青海骢而来,莫非公子是与慕容延有旧?”

刘宸摇了摇头,道:“我与慕容延素不相识。”

白衣少女正好将伤口缝合完毕,听得刘宸竟与慕容延并不相识,脸上不由得露出惊诧之色。盯着刘宸看了片刻,方道:“这么说,公子是为解救那些被慕容延掳掠的中原百姓而来?”

刘宸微笑道:“正是!除此之外,在下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与他谈上一谈。”

“原来如此”,白衣少女立起身来,看向刘宸的眼神中充满钦佩之意,旋又露出一丝忧虑,道:“公子这份胆量固然令人佩服,只是慕容延性如烈火,此时正恨中原人入骨,你若去见他,恐怕……”

她虽话只半句而止,刘宸却已猜到后面定是“凶多吉少”四字。但自己历尽艰辛,远道而来,不止要解救被掳的西平郡百姓,更要劝说慕容延与中原结盟,联手抗击北胡。好不容易得知他就在左近,即便再凶险,也要去会他一会。

刘宸听这少女言语中对自己甚有关切之意,又想她与自己素昧平生,却在深夜之中不顾身中迷药之毒,尽心为自己治伤,心中极是感动,道:“在下受姑娘疗伤之恩,不敢相瞒。在下来寻慕容延,是奉……”

话未说完,忽听小青大叫一声:“何人闯谷!”身影一动,人已抢出屋门,不料一眨眼间,“砰”地一声又从门外摔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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