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伏击(2 / 2)

王兴此行是奉其父王颐密令,是以刚才未对庞纾表明身份,此时见情势危急,不得已才请他调兵相助,不料却见这草包已是一副被吓得魂飞魄散的模样,也不禁在心里暗骂道:“这个废物!”将他往地上一扔,提剑转身冲入战阵,只是急切之下失于防范,后背冷不防被一个黑衣人踢了一脚,整个人飞将起来,撞到了马肚上。

那马受惊,高声嘶鸣,抬起前蹄便要往王兴身上踩落。王兴吃了一惊,赶紧滚开避过,突然心念一动,大声道:“世子,公主,快上马!出城往西走!”

那灰袍男子高声应道:“好!妹子,咱们走!”

但一众黑衣人已将这兄妹二人紧紧围住,二人虽奋力拼杀,一时之间却也突围不得。

王兴见他们二人始终无法脱身,从斜刺里奋不顾身地冲了过来,大声喝道:“快走!我拦住他们!”

话音刚落,“嗖嗖嗖”一阵箭雨应声而下,立时有几名黑衣人躲闪不及中箭毙命。原来庞纾为了自己的安危着想,终是找到方迟将城中的弓箭手调来增援。

王兴趁着这当儿,长剑东劈西刺,打开一个缺口,急声催道:“慕容世子,你们快上马!”

那灰袍男子也无暇应声,抢了个空隙,拉着那少女急忙冲出战阵,跃上马背,驰出城门。

这兄妹二人是辽东慕容部的世子慕容冲和公主慕容彤。他们自幼在马背上长大,骑术精湛,这下扬鞭策马,绕过县城,一口气往西驰出十数里,来到一处山坡之下。

此时天色已逐渐昏暗,暮烟四起。二人勒住坐骑,驻马回望来路,只见白茫茫一片,一个人影也无。

“怎么还不见王将军赶上来?”慕容冲焦急地说道。

慕容彤道:“那些黑衣人武功高强,不知道王将军能不能突出重围?哥哥,不然我们再杀回去接应他?”

慕容冲摇了摇头,道:“黑衣人虽众,但他们看来只意在你我兄妹的性命。此处离唐国都城晋阳已经不远,应当赶紧与唐王接上,然后尽快抵达长……”

“当心!”慕容冲最后一个“安”字尚未出口,只听慕容彤蓦地大叫一声,手中马鞭一扬,鞭梢直往慕容冲的面门甩去!

慕容冲一惊,上身本能地往后仰去,避开鞭梢,忽然耳边“嗡”地一响,一道寒光从脸前一掠而过,只觉得鼻尖凉嗖嗖的。待回过神来,才发觉原来竟是一柄飞刀掠过自己的面庞!

幸得妹妹急中生智,甩鞭相救,慕容冲这才侥幸躲过这飞刀穿颅之祸。二人急往飞刀来处望去,只见坡顶一块巨大的玄武岩上立着一个颀长的身影,背上的黑色斗篷在风中猎猎作响。这时日头已经西沉,此人站在暮色之中,浑身散发着浓浓杀气,宛如死神一般,令人不寒而栗。

突然,那黑衣人双手扬起,两点寒光从手中激射而出,同时身形一纵,从玄武岩上俯冲而下,身法又快又奇,犹如鬼魅。

慕容兄妹一见寒光闪动,已知又有飞刀袭来,急忙低头滚下马背。谁知这两柄飞刀却不是射向他们,而是射向他们的坐骑!

两声凄厉的哀鸣声同时响起,两匹骏马颈部中刀,当即毙命倒地。慕容冲大骇失色,抬头一看,那条颀长的黑色身影已站在自己三丈之前。

这黑衣人的躯体完全笼罩在一领黑色斗篷之中,一副玄铁面具将鼻尖以上半边脸庞遮住,只露出寒光逼人的双眼,冷酷的嘴角仿佛冰雕成的一般。

慕容冲此刻心知,站在面前的是平生从所未遇的大敌。敌人身上所具的,绝非自己平日所习练的马上枪术、步战刀法这类寻常武艺,武功之高也绝非刚才在城门口伏击的那些黑衣人可比。

“射人先射马,足下好高明的手段!却不知足下为何要致我于死地?”慕容冲剑横身前,厉声问道。

只听那黑衣人冷冷答道:“奉诏取你二人性命。”

慕容冲吃了一惊,这人声音尖细,竟是个女子!语气冰冷如霜,令人闻之仿佛置身于冰窖之中。

慕容彤怒道:“奉诏?难道你是中原皇帝派来的?”

那黑衣女子仍是冷冷答道:“将死之人,何必多问。”

慕容冲心想:“难道皇帝刘信约我慕容部入关商讨秘盟一事,竟是个圈套?”

耳听慕容彤突然娇喝一声:“奸诈无耻!”身随声起,腾空一跃,挺剑便往黑衣女子刺去。

“妹子,不可!”慕容冲情知妹妹的武功与这黑衣女子相差太远,贸然抢攻实是危险万分,只是慕容彤一跃之势甚快,欲待阻止已来不及。

果然,就在慕容彤跃起之时,那黑衣女子已从腰间抽出一柄软剑,后发先至,将慕容彤刺来的短剑往斜里一带,左掌“呼”地拍出,一掌击中她的左肩。慕容彤一声闷哼,娇躯往后直飞出五丈开外。慕容冲急忙抢将上去一把将妹妹抱住,见她嘴角鲜血汨汨,满脸痛苦之色,不由得又惊又怒。

慕容彤不料敌人武功如此高强,担心哥哥的安危,从喉咙里用力挤出几个字道:“哥哥……别管我……快走……”

慕容冲轻轻将妹妹放下,双目圆瞠,几欲喷出火来,惊雷般大喝一声,长剑直取黑衣女子面门。

“当当当当”,兵刃相交之声连珠价响。遭逢如此强敌,慕容冲不敢大意,一出手便使尽全力,如疾风暴雨般连出杀招。他的武功比妹妹慕容彤高出许多,然而在这黑衣女子面前,依旧远远不及。黑衣女子手中一柄软剑如灵蛇一般,不仅轻而易举地将慕容冲的剑招一一化解,又瞅准他招式中的破绽不断反击。

慕容冲初时一番抢攻,占得先手,但是七八招后,高下立现,出招处处落于下风,攻守之势逆转,只能勉强抵挡。

“嗤嗤嗤嗤”,黑衣女子手中软剑上下翻飞,快招频出,接连在慕容冲的臂上、腿上划出好几道伤口。幸是剑刃薄软,伤口不深,但如此久斗下去,慕容冲也必然要因失血过多而不支倒地。

慕容彤在地上躺了片刻,渐渐缓过劲来,见哥哥独力难支,险象环生,咬牙挣扎着站了起来,提剑再往黑衣女子背后刺去。

黑衣女子听见背后破空之声响起,头也不回,右手软剑递出袭向慕容冲面门,将其逼退两步,旋即转过身来,侧身避开慕容彤刺来的短剑,左掌拍出,结结实实地打在她的小腹上。黑衣女子这一剑一掌两次出招,无论时机还是方位,都拿捏得恰到好处,倒似是慕容彤自己撞上她的掌心一般。

慕容彤这一掌受得着实不轻,身子倒飞出去,半空中“哇”地一声吐出一大口鲜血。

“妹子!妹子!你……你这恶婆娘……看招!”慕容冲大叫一声,双手持剑,剑走刚猛,招招直劈黑衣女子要害。他此时见妹妹再中一掌,鲜血狂喷,生死难料,急怒交加之下,出招奋不顾身,每出一剑都用尽全力,恨不得立时将黑衣女子毙于剑下。

只是如此一来,反而让黑衣女子更加得以施展软剑以柔克刚之长。数招过后,慕容冲身上又多了几道伤口,鲜血直流,加之用力愈猛,失血愈快,脚步已现踉跄。

“着!”黑衣女子娇叱声中,慕容冲右腕又中一剑,长剑随即脱手,“当啷”一声跌落于地。

应中原朝廷之邀,慕容冲与妹妹慕容彤奉父亲慕容光所遣秘密入关,前来商议两家结盟之事,却万万未曾料到,原来所谓密盟之邀竟是一个圈套!想到今日就要不明不白地丧命于此,心中悲愤莫名,恨恨说道:“以密盟为名,赚我兄妹至此而施毒手,没想到你们中原堂堂礼仪之邦,竟也使出这种卑劣手段!我慕容冲死不瞑目!”

黑衣女子冷哼一声,道:“今日就让你们知道中原朝廷的手段!”软剑一挥,便往慕容冲咽喉削去。

突然间一道金光闪过,一颗小小的金豆不知从何处激射而来,“当”地一声,不偏不倚,正好弹在黑衣女子的软剑上,擦出一串熠熠火花。那黑衣女子冷不防地被这颗金豆弹中剑刃,登时虎口一震,软剑险些脱手而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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