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章 关于魔女仪式（1 / 2）

“魔女大人。”

寂静的神殿内，侍者向着眼前的少女顺从地弯下了腰。

少女轻笑两声，向着面前的大门拾级而上，这片封闭的房间内并没有风，但是当她开始迈动自己的步伐，她那长的夸张的银发却突然开始荡漾在空气中。

而随着她轻踏几步，那些衣着华贵的贵族便出现在她的视界内，这些贵族或神色严肃，或低眉颔首，又或神采奕奕，唯一能统一起他们身周氛围的词，想必只有寂静。

而这份寂静，便是对眼下场面严肃性的最好诠释。

“雅雅安·赭色帽。”

少女的耳尖稍稍动了动，这正是她的名字。

在廊道的尽头，一位老妇人赫然立于少女的身前。这位老妪身着的服饰与少女身上的衣服十分相似，但是两人借由这份衣物所散发的气场却截然不同。

“很久没见过面吧？姐妹。”

那位老妪对着少女微微欠身，她的表情不自觉的变得柔和，脸上皱纹于此刻达成了某种奇妙的和谐。

少女并没有直接回应，她如常地摆出一副柔和的笑貌，独属于十来岁少女的亲和力如同魔力般扩散在空气中。

而见到这番回应，老妪微妙地笑了笑。她随后清了清嗓子，一份金光闪烁的长卷轴应声出现在她的掌心内。

“雅雅安·赭色帽。”

老妪再次说出了眼前少女的名字，但此刻，她的语调中只剩下肃穆。

“践行八王邦联的意志，维护奇迹回路的编织，引导人世间的善与美。”

一阵锐利的目光在少女的身上扫过，空气中突然缭绕起一种糅杂了蜂蜜和胡椒的气味。

“以你的导师，你的学派，你的文书立誓。”

那位老妪的身形陡然升起，变得高大异常。直到这一刻，人们才发现她之前一直佝偻着腰。

“魔女，告诉我，你是否会履行以上这些义务？”

“是的。”

少女轻轻吐出了一个音节。她弯着腰，面容和嘴唇都被阴影遮蔽，但声音叫人联想起宝石，琉璃，或者世间所有明亮而坚硬的事物。

老妪点了点头，笑意再次浮现于脸上。顿了稍许，她说道：“那就省掉这些繁文缛节吧。”

一阵耀眼的金光于一刹那间淹没了老妪手上的金卷轴，等众人定睛看去，那副卷轴赫然已经化成了灰烬，残留的魔力让它们像星星一样泼散在空气中。

而围观的那些贵族面对此景心中无一不错愕——那份金卷轴象征八王邦联的指示，哪怕身居高位如他们，也对这个权力中心的象征物不敢有一丝怠慢。

而此刻，这份金卷上的旨意还未传达完全，这位老妇人居然就将其信手烧了？

未等众人来得及表达自己的震惊，他们的情绪又突然缓和了下来。在老妪焚化掉金卷后的稍许，之前出现的那股蜂蜜与胡椒的气味蔓延至了整个会场，安神汤一般柔化了所有人的躁动。

无数的金丝瞬间从众人不可见的角落舒展开来，向着会场中心伸去。那位被称为“魔女”的少女轻柔地顺展开自己的双臂，任由那些金丝爬满自己的身体。

骤然间，少女的红唇轻吐出许多个音节，而在众人看来，这些音节明明清晰可辩，但他们却无法复述半分其中的玄妙，它们宛若一阵微风，仅仅是在诸位宾客的脑海上轻轻掠过，或许掀起了涟漪，却不会留下半分痕迹。

“这就是魔女仪式吗？”

见此等壮观的景象，饶是那些见惯大场面的身居高位者此时也不禁心生感慨，他们或直接用口头赞叹，又或者在心中默默叹服，而无论他们以何种方法抒发自己的感受，可以肯定的是，会场中的所有人无一不将自己的全部注意力放在了这场玄奇瑰丽的仪式上。

当然，除了一个人。

“塞巴斯蒂安，你……你是怎么管的？”

会场中的一个包间内，略显富态的男子此时正对一个下人说着。他脸上绯红，看上去颇有愠色。

此人正是风绕城罗谷马家族代表人小巴蒂·罗谷马，也是这个魔女仪式的出资人之一，而此刻，这位在城中能呼风唤雨的大商人正因为找不到女儿而心烦不已。

“抱歉，老爷，是在下管看不力。”

那个下人深深低着头，叫人难以看清他的面容。而虽然这位下人的语气不卑不亢，但在他的词语间也确实能让人听出满满的歉意。

“唉，算了，”小巴蒂扶着额头，“这个会场有几位魔女专门看管，她再怎么玩也不可能出什么大岔子吧？”

想到这，一种不祥的预感突然顺着小巴蒂的脊梁爬了上去，他那位小女儿十几年捅出来的篓子突然一一闪回在他眼前，让他的腹部一阵绞痛。

“塞巴斯蒂安，快……胃药……我的胃又疼起来了……”

“好嘞老爷。”

……

此次此刻，会场的另一边。

“这到底是哪里啊……”

一个身着正装长裙，看上去约莫十一二岁的少女自言自语着，在昏黑的管道内爬行。她一头及肩的黑发，哪怕满脸的灰尘也遮不住脸上混杂着稚气和英气的精致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