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 2）

电话接通，对方的声音很熟悉：“皓哥，我是乐乐。”

原来是早就离职的前台乐乐，姜皓然有点迷惑，他不记得给乐乐留过手机号：“你好乐乐，有事吗？”

乐乐的声音断断续续，还带着哭腔：“皓哥，对不起。我实在没有办法了，才给你打电话的，求求你帮帮我吧。”

姜皓然安慰几句，让她别哭，说说是什么事。乐乐说她家里正面临一个大危机。家里今年种了二十几亩西瓜，但是因为批发商出价太低，低过成本线了，卖出去就赔钱，不卖呢就赔死了，自己卖又卖不出去，还来不及。她不知道该找谁了，只能贸然打电话，让姜皓然帮忙想想办法。

姜皓然蒙了，喜欢吃西瓜没错，但自己没有这方面的路子，实在是爱莫能助。乐乐听起来很失望，她哽咽道歉：“带不起皓哥，打扰你了。”

公寓的冰箱空了，下班后姜皓然和吴双双去买菜。这菜市场就在小区门口不远，很方便，路过一个西瓜摊时，吴双双说买个西瓜吧，怪热的。姜皓然问价，老板娘回话：“三块五一斤，都是好瓜。不甜不要钱。”

姜皓然不会挑西瓜，敲几下装装样子，拿个差不多大的，抱着挺沉。饭后，他说了乐乐帮家里卖西瓜的事，王松连吐几个西瓜子：“怎么没办法帮？我们已经开始卖冷饮了，正好可以卖西瓜汁啊。”

“你懂西瓜吗？”

“懂一点，至少我不会买这么厚皮的。”

姜皓然嘿一声：“那下次你去买。”吴双双擦干净桌子，若有所思：“我觉得我们应该帮帮乐乐，她是个好姑娘，以前就经常来裱花间帮我的忙。皓然，我们想想办法吧。”

农业一向是投资的禁区，不仅是因为投资大，回报慢，而且产业链太长，农产品的价格实在是无法预料，天时地利人和上游中游下游，十八维坐标系中，任何一个不确定的小因素都能导致暴涨暴跌。那是一片脱离了经济规律的土地，很难说明白，难以捉摸，望之生畏。

这里是平坦的华北大平原，田地里的传统农作物一般都是玉米小麦，后来，人们开始变通思维，越来越多的经济农作物得以普及，西瓜也算其中之一。不像大西北或东北的动辄百万亩，这里的西瓜种植地，散而小。产量也是不值一提，所以销路也都是周围区域，县城市区，跨省更不可能。

产量虽小，那也是几万斤到几十万斤的西瓜。对于农户来说，那也是几到十几万块钱的家庭最大收入，能比小麦玉米多卖哪怕一万块钱，那就是非常值得投资的。

姜皓然主动打电话过去，虽然只是问一些基本情况，乐乐也是非常高兴。乐乐家种的只是普通品种，虽然也有施肥驱虫的手段，但基本上属于低成本散养，不够专业，西瓜质量参差不齐大小不一。去年种的农户还少，价格不错，利益较大。但是今年，周围的西瓜种植户一下子多了很多，而大家都只会种，不会卖，只靠批发商去收，区域价格自然也是人家说了算。

西瓜的品相也分三六九等，头茬二茬早熟晚熟，加上月份供需，价格标签和走势亦是复杂。平均一下，批发价格是九毛一斤，附近县城就是一块多，城市价格三块左右，大商超价格大概四块，当然越往后质量越好。

在这条船上，农户连舵手都不是，对价格没有丝毫的决定权。因为外面的西瓜基地多得是，几乎每个省都有好几个，更别说能供应全国的著名地标级西瓜。乐乐发来好多照片和视频，她自己用剪刀剪断藤蔓，小心放到橡胶框里。西瓜个头不是很大，但好在皮薄肉多少籽。原来西瓜花是小黄花呀，和黄瓜花差不多，姜皓然自己从来不知道。乐乐笑着说只用基础肥料，没有使用膨大素，几乎纯天然。姜皓然差点说出来：没人关心你用了什么，人们只关心好不好看，好不好吃。

烘焙店有冷藏室，可以解决储存问题，鲜榨西瓜汁可以作为产品，所需设备已经齐全。人工费就是员工工资，反正他们闲着也是闲着。姜皓然蠢蠢欲动，又算了这几十公里的运费，想着怎么把西瓜拉过来，自己开车肯定不行。这时，烘焙原料的送货小哥来了。

姜皓然帮忙卸下几袋面粉，和司机聊了几句。他们公司周日不用送货，人和车都是闲置的，司机小哥很乐意开着小货车，去拉一车西瓜，费用也很快敲定。乐乐很兴奋，赶紧发来了地址，又说价格绝对优惠，只求不亏本。姜皓然支吾半天，那句“你得留点利润”还是没说出口。

优等瓜的价格高于平均价，可以再跟批发商谈。觅酥只能先收些小瓜或看着难看的，就是真正的歪瓜裂枣。反正卖出去的是西瓜汁，瓜本身长什么样不重要。姜皓然连夜计算西瓜汁的价格，最后也决定，不亏就行，只求覆盖成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