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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晨亮终于从上海回来了，他实在搞不懂，觅酥烘焙都这时候了，老闫还让他去烘焙展览会转一圈，到底有什么意义。带回来的几本厚书，都是行业相关公司的产品宣传册，蛋糕烘焙原料展柜设计不一而足。他随手扔在角落了。

姜皓然和他说了想去万达店的事，对方同意了。万达店人多事杂太麻烦，他也正想回环球店清净清净。姜皓然捡起那些厚书，觉得自己可以了解下外面的最新行业资讯，如果有用，带回去给姜斐然看看也行。

此时的万达店烘焙组，是姜皓然，王松和杨新莓。小胖还待在罗马店，只是时常给姜皓然发一些现在流行的网红面包配方，也顺便问下股市和基金的策略，姜皓然谢过，并一一解答。他现在完全主导这里的烘焙是没问题的，加上杨新莓的助力和小胖的配方，节省出不少时间，工作上很是轻松。

他来这儿的目的自然是吴双双。对于那天的控诉，姜皓然稍感委屈，他能解释这都是误会，但是也知道作用不大。有点搞笑的是，她把老姐也算进去了，却没能发现张玉燕。唉，姜皓然也纳闷，为什么会遇到这么多的女孩子，这个家乡城市，简直成了女儿国。说没有诱惑，那是假。诱惑无处不在，被迷住也很正常，思绪乱掉也很正常。但是长此以往，人生必被毁掉。就像吴双双说的，过不了这一关，难修正果。

姜皓然站在裱花间门口，默默看着。老王一边看手机上播放的电视剧，一边做蛋糕。得亏现在的电视剧都注水严重，二十集拆分成四十集，跳过几分钟也没关系。他这才能一心两用，都不耽误。吴双双正在制作寿桃，她把融化的白巧克力倒进软塑模型内，慢慢旋转让巧克力覆盖完整，然后把它放进冰箱，待会儿拿出来小心褪下软塑模型就行了。

没想到老王还能一心三用，他瞥一眼姜皓然，眼神即刻回到蛋糕上：“这么闲，怎么不去做兼职呢？老闫又不来。”

“我在这上班就是兼职。”姜皓然依然用平淡的语气诉说真相。

“你这么有钱还来上班，该不会是别家蛋糕店的卧底吧？要么是来挖人，要么来偷学技术。”老王讲话还是那么犀利，多吃几年米饭就是不一样，看人实在精准。

姜皓然还想回答，不想吴双双走过来，看他一眼，关上了裱花间的门。姜皓然回头，新来的前台正在看他：“你要是没事，就去送个外卖蛋糕。”现在觅酥几家店都已开通了线上外卖，蛋糕面包所有产品都已上架，有时没有外卖员接单，就需要自己去送。

外卖除了方便，最大的好处就是避免顾客直接进店，那样就看不见店面环境状况了，更别说老鼠蟑螂，甚至员工工作时的卫生了。这些人中，也就王松老实，工作时帽子口罩手套一直戴着。其他人不是这个没戴就是那个忘了，总之是个不讲究。姜皓然觉得搞笑，手机相册中保存了几乎每个人的丢三落四。

送蛋糕回来，杨新莓叫住姜皓然，问他两样面包的具体制作流程，姜皓然随即去后厨，从面粉到烤炉，边做边讲，真像那么回事。他忽然想起，当初李晨亮也是这样手把手教自己的。趁着面团醒发，两人随便聊天互相了解。三十岁的杨新莓，之前就是做烘焙的，因为孩子就在旁边的私立小学上学，所以才在附近找个工作。她家是附近区县的，现在这里租房住，丈夫也在这个城市，干什么的不重要。

姜皓然本想有空找吴双双聊聊，却收到老闫的新任务：既然李晨亮回了环球店，小胖在罗马店也不回来，那万达店的烘焙由姜皓然负责，同时和老王负责一起招聘，最好找些既会烘焙还会裱花还有驾照还好看还脾气好还沟通强普通话标准的，可以以一抵六。等到旺季再招人就来不及了。同时也希望姜皓然多考虑怎么提升万达店的销售额，就像在环球店一样，虽然是淡季，但业绩不能是鸡蛋。

一个个解决。先招人吧，姜皓然在门口玻璃上张贴了招聘海报，什么招贤纳士之类的。一周内就有五个人进来，简单聊天后有四个愿意试岗。第一个是个有烘焙经验的帅哥。几天后姜皓然发现，这个帅哥正在二楼跟吴双双聊天，吴双双竟然还笑了，于是姜皓然当场让他滚蛋了。

第二个不是帅哥，姜皓然稍稍放心。但是人家只待了一上午就走了，原因是在后厨好像听见了小动物的声音，害怕。姜皓然指着远去的背影骂他胆小如鼠。

第三个是个女生，姜皓然觉得留着也好，没准儿可以介绍给王松。但是某天中午，她向姜皓然借了二十块钱出去吃饭，结果再也没有回来。姜皓然郁闷，跟其他两人诉苦，却发现杨新莓也被借走二十块，而王松被借了五十块。

第四个还是是男生，性格脾气都很好，经验也有驾照也有，简直是老闫要求的完美员工。但是在休息时，姜皓然偷听到老王跟他主动聊天，当听到觅酥的欠薪黑历史后，人家午休都没睡，摘了厨师帽，头也不回的走了。

姜皓然口干舌燥，一个新员工也没有招来。他去找老王，问他为什么要对新员工说那些。

“呀，被你听见了。”老王毫不掩饰自己的卑劣行为。

“你到底怎么想的？”

没想到老王这么坦率，直接说：“没啥想法，就是不想让你们招新人呗。”

“到底为啥呢？”

老王笑道：“皓然你傻啊，觅酥这个半死不活的样，还招人，那人多了，工资肯定还不够发，又会拖欠工资，这不死循环嘛。”

有道理，姜皓然点点头。但这不只是烘焙组的事，裱花组也要招人：“那你呢？”

“裱花组正常招人，蛋糕是收入的大头。人越多，效率越高，做的蛋糕越多，这是活循环。”老王朝吴双双努努嘴，“我们人多了，她也轻松点嘛。”

姜皓然无法反驳。但是细细思考，又觉得哪里不对，具体哪里不对呢，又说不上来。接下来一周，也有四个人来应聘裱花师，姜皓然全程盯着老王面试，看看到底有什么猫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