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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小胖的原则是什么？”姜皓然继续问。

“工资合适就行，但一定要让他研发新品，他是那种需要时刻保持技术优势的人。同为烘焙师，他和李晨亮是竞争关系。”

没想到吴双双对同事的了解这么深刻。姜皓然突然想起她之前说过，“我们很快就会在这里再相遇”。就问：“你怎么知道？”

吴双双笑道：“因为小芸跟我说过她快离职了。小芸在罗马店负责烘焙，她一走，小胖就会去补缺。那李晨亮就会去万达店，补小胖的缺，那你就会回来啦。”

“等会儿，为什么不是王松去罗马店？”觅酥的人际关系和行事逻辑过于复杂，姜皓然还没有完全掌握。

“因为王松的固定岗位在烤炉前，就算在冬天也很热，更别说现在了。没人喜欢啊，一般不会有人跟他换。也就是王松甘愿吃苦，不做主只做事。”吴双双分析透彻，脸上有点骄傲。

推理的不错。姜皓然听君一席话，胜上十年班。人都说胸大无脑，如今看来纯粹胡扯。他头一歪，笑道：“那双双的原则是什么？”

吴双双直勾勾盯着他：“我的原则就是舒服。你让我舒服了，蛋糕再多我也不觉得累。我在万达店就很不舒服，简直是煎熬。”

张玉燕当然也知道姜皓然回了环球店。她说为了庆祝一下，让梦兰，姜皓然赶紧上线游戏。姜皓然说没空，还有事要做。张玉燕又发来语音：“还有什么事？你回环球店，不就相当于回家吗？”

姜皓然回道：“回家就不用干活了？你在罗马店很闲吗？”

“对啊，就是很闲，这就是养老院啊。要不然小胖怎么想来这里。”

姜皓然一顿臭骂：“张玉燕你怎么回事？以前你把建设路店搞成养老院，现在又是罗马店。为什么你去哪，哪就成了养老院？你是退休干部啊？”

张玉燕依旧嘻嘻哈哈，没个正形：“我不是退休干部，我是即将退休的觅酥蛋糕店的干部。”

度假村也好，疗养院也罢，姜皓然懒得跟她胡扯，他心中有事。到底怎么维持蛋糕订单呢？这事还不能跟双双说，要是她知道自己给她拉来那么多工作量，非得骂死自己。也不能跟梦兰说，订单多了她也要忙前忙后。必须要让订单来的自然，不能有破绽。

觅酥万达店的门口，行人熙熙攘攘。环球商业中心近在眼前，人流量这么大，机会这不就近在眼前吗？姜皓然心生一计。他自己设计了传单内容，又自费打印了五百张。他决定以后店里没事的时候，就在附近发传单。

姜皓然拎着一大摞传单，去了红桃七酒店，交给给周一凡，让她在酒店多多宣传。前台墙上贴满，每间客房都贴上几张，甚至凭借酒店消费记录，可以打八折。周一凡很惊讶：“皓哥，这事你跟斐然姐说了吗？”

周一凡现在只听姜斐然的，姜皓然有点生气，之前确实是自己的失误，他以为再也用不到这酒店了。他软磨硬泡，说现在人命关天，别跟姜斐然说不就行了。

“反正斐然姐在忙别的事情。”周一凡点头答应了。姜皓然在环球中心前面来来回回，手里的传单却不见少，很少有人接过去，或者接过去很快就扔了。姜皓然用脚步丈量绝望，几天下来，嘴上长泡，脚上长泡，每天拉来的蛋糕订单却只是个位数。

吴双双很心疼，买了败火药和消炎药。她安慰道：“订单量下滑是正常现象，没必要这么难过。没人像你这样，自掏腰包上班的。”

梦兰也发现了姜皓然的奇怪，凑过来问：“你不会真的把自己当店长了吧？还是老闫给你涨工资了？”

可惜都没有。姜皓然说不出话，只能默默拿上传单出门去。他发现过街天桥上这个位置很好，不需要来回走动。人群来回涌动，只要伸手递给他们就行，被扔掉的也可以马上捡起来再次分发。

姜皓然靠着栏杆，看向觅酥环球店，只觉得命运悲惨。或许当初就不该去觅酥，还不是自己为了偷懒嘛，没想到现在沦落到这种地步，顶着大太阳发传单。唉，老爸知道了，又不知该怎么嘲笑了。发呆中，姜皓然的眼睛被反光闪到，光源来自紧挨着觅酥烘焙的南边店铺。他记得那里之前是女装店，现在怎么换了？

姜皓然走回去一看，这确实是个新开的店铺，都已经开始营业了。他抬头一看门头：桃妃物语，觉得没什么。再往玻璃门里一瞧，姜皓然瞬间天旋地转，险些喘不过气来。

熟悉的面包货架，熟悉的冷藏柜，还有那熟悉的蛋糕模型。这，这不是蛋糕店是什么。姜皓然愣在原地，眼睁睁看着一男一女拎着蛋糕，满脸幸福地推门出来。

完蛋了。姜皓然站到树荫底下，大口喘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像是提前中暑了，眼前的一切都是那么不真实。自己回来环球店好多天了，怎么一直没发现呢。等等，好像有点线索了，那天他注意到了，不过那会儿还是被绿色施工围挡围起来的。

一家竞争对手，就这么明晃晃地在眼皮底下出现，紧挨着自己，真是搞笑。姜皓然回到店里跟其他两人说了。吴双双说她也不清楚邻居具体是哪天开业的，应该是连开业典礼都没有。好像人家一直都在那里一样。她是之前某天突然发现的，就以为姜皓然也早就知道了。

梦兰还是诧异于姜皓然的反常态度：“别大惊小怪的，知道了又能怎样？不让人家开业？反正没人管我们。”

这就是商业上的聚集效应，一条街的手机店，一条街的五金店。现在倒好，一条街的蛋糕店，蛋糕店的蛋糕有那么好吃吗，都要来分一口。左边利来好，右边又来个桃妃物语，什么破名字。真可谓前有狼后有虎，觅酥的蛋糕订单别说保持现状了，到时候可能连有没有都是未知数呢。姜皓然几乎形神俱灭，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