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 2）

姜皓然掏手机，想起来放在客厅桌子上了，吴双双也说她的手机在自己的床上。此时她脸颊通红，估计是刚才给闷的。姜皓然先是警告，然后踹了两脚，这门居然还是一点不动。虽然是木门，但也不能给拆了。姜皓然心想完蛋了，一世英名，就毁在一个小丫头片子身上了。确实是毁在她身子上了，一点也没错。真倒霉。

更倒霉的是，姜皓然这时想上厕所了。他喝了很多可乐，刚才又是踹门又是跺脚，加速了可乐的消化。他捂着肚子，咬着牙，又骂一遍张玉燕。笑笑现在，可能正在哪里笑自己吧。

吴双双问他怎么了。姜皓然憋的生疼，屋里转了一圈，发现只有阳台能通向外面。他打开窗户，犹豫着。

“要不，你就在那里解决吧。”吴双双站在房间那头，背对阳台。

这也太不道德了吧。阳台向南，和单元门相反。虽然下面没人没车，但是对面不远却是另一个小区的最北排，而且还有很多灯亮着。这要是被某个人拍下视频，放到网上，非得被网暴死不可。都说人不能被一泡尿憋死，但是历史上却有其事的。

最后，吴双双在床底的垃圾中，找到一个大号的可乐瓶，拯救了姜皓然一命。他抱着那个温暖的大瓶子看向吴双双，眼含泪水，无比委屈，又感激不尽。

因为这场闹剧，姜皓然好几天没理张玉燕。张玉燕笑道：“皓哥，我给你们创造条件，我是在帮你们啊。”

姜皓然找到吴双双，恳求她保守秘密，这件事不能让第三个人知道。吴双双拿起锯刀，在桌子上敲了两下：“你放心。新的一年，新的开始。”这个动作已经不同以往，让姜皓然稍感欣慰，如果那天跨年之夜还有什么有意义的正面影响，就在吴双双这里了。她不再那么冷淡，也不再刻意保持距离。

张玉燕也很无奈，作为朋友她已经仁义至尽。她有点伤感：“恐怕，以后都不会有那么好的机会，那么开心的时候了。”果然有一天，张玉燕没来环球店，一问才知道，她被派去了觅酥罗马店。

自从工资问题解决，就不断有人离开，好在他们没有集体辞职，不然老闫一定会疯的。员工人数一天少过一天，之前过剩，现在不足。万达店，罗马店大量员工离开，濒临停摆，老闫不得不专门回来，重新调整一番，张玉燕去了罗马。

环球店还好点，只有若萱离开了，说要回家备孕，准备婚礼，装修房子等诸多事宜。她向众人一一告别，相赠礼物留作纪念。梦兰和她关系最好，回送了鸳鸯风铃，寓意幸福美满。吴双双回送一对儿珍珠耳环，若萱戴上，确实和气质相配。姜皓然一向大条，发现自己没什么可以回礼，只得嘴上说，等到婚礼时，和礼金一并相赠。李晨亮表示不用计较，这都是女人特有的小情小调。

店里又成了四个人，仿佛回到了最初的平衡。姜皓然以为人事变动就此结束，却不想几天后，老闫发来了新消息。意思就是，万达店急缺人手，要他速去补缺。最后老闫还说：这就是你那卖店补薪的好办法。嘲讽之意，溢出屏幕。

这无疑是个坏消息，姜皓然愣住了。一切都是个骨牌游戏，当初推出一小块，最后砸到自己身上。他多少有点不舍，在这里，他跟着李晨亮学习烘焙，帮助他度过难关，收获一段师友交情。他对梦兰没什么感情，只觉得她不化妆好难看，就这还有对象，她对象还送外卖给她买苹果手机，她不值得。但他从来没说过，今天也直接略过，现在重要的是，吴双双在这里。她才是最舍不得的人。

姜皓然突然意识到，自己从来没有这么在意一个女人，几年前没有，几个月前也没有。但是现在，他在意她，还想继续给猕猴桃削皮。吴双双沉默一会儿才说：“皓然，祝你一切顺利。”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姜皓然有点失望：“有没有给我准备小礼物？”

“没有，因为我们很快就会再相遇。”吴双双突然笑起来，强行拉升冰点的气氛。她捏起一粒樱桃，塞进他嘴里。姜皓然一咬，一点也不甜，籽还特别大，该换掉这个水果罐头供应商了。

姜皓然回到酒店，怅然若失。他想起来以前外派员工的事，驴子一样疲于奔命。自己只是换个店上班，就这般伤感，果真不是干大事的人。周小凡问他怎么了，他忙说没事，转头问她今天酒店有多少人。

“百分之七十多。”姜皓然听了，点头表示满意，夸奖一番。

姜皓然回家一趟，他怕以后更没时间，因为万达店是在完全相反的方向，骑车恐怕要半个小时。姜斐然试探道：“那就开车啊。”

姜皓然手一抖，手机差点摔碎。他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从上海回来后就没再开车。原本想把手机也一块戒掉，后来发现实在离不开这东西。只能给别人立下规矩，能打字发短信，就不要打电话。

姜斐然赶紧转移话题。说又收到一箱年糕，好像是从宁波发来的。“那儿有你朋友吗？”

姜皓然摇摇头，说忘了。几年前，他曾跟那时的公司团队说，既然大家来自天南海北，那不如每人每年都把家乡的特产都寄回姜皓然的老家，他会按照特产市场价的百分之一百五付给大家，快递到付，大家什么都不用担心，还能帮家里拓展销路，稍微挣点小钱。那只是一种拉进团队关系的方法，也确实奏效，一年后公司解散，那些人散落在上海，甚至长三角各处。这件事自然也跟着不了了之。

但是家里还是会隔三差五收到来自各个省市的特产快递，春夏秋冬，每年如此，而且快递费都已预付。从苹果桃子蜜柚到山药红薯大米，这只是吃的，还有很多用的玩的。总之种类繁多，家里都快能开个小超市了。姜皓然继续摸爬滚打屡败屡战，连那些人的名字都快忘干净了，他们却一直惦记着这件事。到底欠了他们多少钱，他自己都没法算清了，因为没人主动跟他说，每次都是老姐打电话他才知道。后来索性不管，只当天上掉馅饼。

老爸端起茶杯，像是安慰：“有几个记着你的朋友，那几年也算没白混。有一次我吃什么来着，把牙硌下来一块儿。”众人纷纷笑起来。老妈埋怨道：“谁让你不问问吃法的，拿起来就咬。”

一家人其乐融融，姜皓然心里百感交集，一夜无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