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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玉燕压低声音：“人就是很复杂嘛，你看哦。”她悄悄指向李晨亮，“李师傅和小胖关系不好，但是和双双关系还行。小胖和老王关系不好，和双双关系也不好。双双和老王关系不好，但是和我，和佳佳关系好。许莹和谁关系都不好，除了乐乐。王松和谁关系都好，除了许莹。”

姜皓然听得头都大了：“不是，就这么几个人，还搁这演宫斗剧呢。”

“以后你就知道了，现在先记住。”玉燕用手指头代表人，点来点去的。

“关键我也没记住啊，跟绕口令一样。”姜皓然暗骂几句，想着不如现在就让觅酥倒闭算了，一堆破人组成的破公司。

三十一号下午，张玉燕突然大叫：“今天晚上，公寓里决定举行跨年派对，谁想来，请举手。”老闫长租了湖畔庄园的另一套三居室房子，当作员工宿舍，离家远的都可以搬进去。

姜皓然习惯一个人，酒店就在旁边，多方便。张玉燕看他没动作，又看向若萱。若萱笑着指了指李晨亮，说要去晨哥家，婉拒了。

梦兰也笑着拒绝：“我也跟我对象一起，他送外卖那么辛苦，要好好奖励一下。”

“你笑的好浪荡。”张玉燕接连碰壁，又回到姜皓然这里：“别人都有对象，你又没有，为啥不去？我们准备了零食，啤酒，佳佳还偷做了个大蛋糕，晚上带回公寓。”

姜皓然依然拒绝。自己如果不回酒店，那最有可能回家吃饭。张玉燕眼珠一转，跑去了裱花间。再出来时，手上多了张纸条。

“双双也欢迎你去公寓玩。”张玉燕笑道，“来嘛，来嘛。你来了才有机会啊。再说了，你是他们的救命恩人，没人敢反对。”

一张蛋糕小票的背面，果然写着“欢迎”二字，是她的字迹。盛情难却，姜皓然再三犹豫后，点头答应。

老闫的家在八号楼，员工公寓在十五号楼六楼，也就是小区西南角的那一栋的顶楼，还没有电梯。没办法，房租便宜啊。反正都是些年轻人，体力好，每天爬上爬下六层楼，也不算费劲。

姜皓然到的不算晚，张玉燕开门迎接，客厅里已经有不少人了，女多男少。张玉燕给大家介绍，“是皓哥给我们要回的工资。”他们纷纷和姜皓然打招呼。看起来都很年轻，热烈澎湃的年纪。这个行业属于年轻人，因为几乎没有门槛。这个行业也留不住年轻人，大多数人只把烘焙当做人生中的第一个跳板，第一个台阶，只起到过渡的作用。

张玉燕递过来一罐可乐，说要带着姜皓然各个房间去转转。第一个房间里，两个女生坐在一张床边聊天，是谁叫什么名字不重要，姜皓然也都没记住。第二个房门一推开，只有一个高个子女生，背对房门，正在穿衣服。姜皓然刚想张嘴，被张玉燕一手堵住了，她用眼神示意别动。

吴双双拉紧家居裤的带子，把头发从毛衣里掏出来。一转身，发现两个人站在门口，啊了一声，看清是张玉燕后，一个枕头随即飞过来，姜皓然赶紧伸手接住。吴双双第三眼，终于看见姜皓然了，又马上装作没看见：“玉燕你过分了，怎么不敲门啊？”

“哈哈哈哈，双双你身材好好哦。某人都快看呆了。”张玉燕用胯顶了姜皓然一下。后者纹丝不动，正盯着挂在床头的内衣出神，突然一双手摘下那衣架，打开衣柜扔了进去。姜皓然改变目标，看向手的主人。

吴双双正在梳头，脸上的红晕被看见，被遮挡。张玉燕跟她说了什么，过来拉着姜皓然出了房门。姜皓然问，怎么全是女生的房间。张玉燕笑道：“别急，这第三间就是男生屋了。”

敲门进去，里面有两个男生。一个趴在床上玩手机，嘴上打了招呼，眼睛保持专注。另一个趴在床上看书，既不吭声，也无动作。

真没礼貌。姜皓然想走，胳膊却被张玉燕拽住。她悄悄说：“这个王松可厉害了，听说是个作家。”姜皓然笑了，可乐差点喷出来，他赶紧擦嘴。

这时，那个趴在床上看书的男生站起来，他扶了扶眼镜，走过来，歪着头：“你笑什么？”

姜皓然回他：“我没笑，只是差点吐了。”

“你这是嘲笑，看不起。不相信我是作家？”王松摇晃着身体，指了指床前的书桌。上面有很多书摞着，还有笔筒，草稿纸之类。

姜皓然忽然闻到一股淡淡的酒味，再看这人的姿态脸色，他明白了。“我信。”

“你嘴上说信，心里还是不信。对不对？我出版了三本书，请问你出版了几本？”王松不依不饶，嘴角一丝口水流出来，下坠，拉丝，晃荡。

姜皓然有点恶心：“我看你这小心眼好斗嘴，爱炫耀发酒疯的臭毛病倒像个作家！”

张玉燕赶紧站到两人中间：“王松，你喝醉了，早点休息吧。”这时客厅里传来声音：“快来，切蛋糕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