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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晨亮这边也没闲着。他重新建了群聊，把工作群的人都拉进来，一起想办法。很明显，他已经没钱了，非常着急。姜皓然第一次看见李晨亮小两口吵架，原因竟然是若萱要点一杯奶茶外卖，还漏用了一张三块钱的优惠券。他心里颇有感慨，这就是普通人的爱情，非常美好，非常脆弱，非常容易受钱所困。姜皓然悄悄表态，愿意借钱给李晨亮，帮助他渡过难关。正在气头上的李晨亮很是要强，谢绝了：“你不也没发工资吗？”

姜皓然确实也没发工资，但是他不在乎，只是不能明说。他以受害人的身份，在新群里也臭骂老闫一顿，以表立场。姜皓然看了半天，觉得这群很有意思。跟工作群相比，人数上少了三个人。除了老闫，还有两个人没被拉进来，也一直没人提。看来有两个小透明被遗忘了。

说是集思广益，出谋划策，但是大多数人出的主意，都是损招。有人说去老闫家门口泼油漆，写上“还我工钱”。有人说要把店里空调冰箱当废铁给卖了。有人更大胆，说去跟踪老闫的孩子，上学路上绑走，不给钱就撕票。姜皓然沉默了，这群人，高中学历都没几个，也就会拔别人车子气门芯撒气，小孩子一样。

大家都骂累了，可行的办法没有，刑法倒是翻了个遍。群里安静一会儿，有人说王健康离职了，六千多的工资也不要了。众人纷纷唏嘘，连姜皓然也不得不佩服现在的年轻人有魄力，无所畏惧。

刚关闭屏幕，又叮咚一声。姜皓然一看，精神一震，有人提到老闫有一家传媒公司，两年了还没盈利，所以需要持续从觅酥向那边输血。大意如此，姜皓然心想，这家公司真的存在。

天桥上，行人擦肩接踵，天气虽冷，仍是一片欢声笑语。姜皓然手拿烤红薯龇牙咧嘴啃着，不时看向姜斐然。

后者的视线越过栏杆，俯看桥下的车流，托商业中心的福，这一带经常堵车。她红唇微启，语气冷淡：“我不是孙悟空，没那么神通广大。查不到就是查不到。”

这个城市，还有姜斐然做不到的事，而且只是一个小小的传媒公司而已。姜皓然有点幸灾乐祸，突然姜斐然又说：“除非，那公司不在本地。我才找不到相关信息。”

姜皓然愣了，没错，真相往往就这么简单。正推：姜斐然在本地找不到，所以它是在外地。反推：公司在外地，所以老闫也经常在外地，所以才对觅酥不管不问。

倒也合理。姜皓然闲话几句掩饰尴尬，又问起了那个文件夹，内容从哪来的。姜斐然说：“放心，公开数据，合法来源，东拼西凑，仅供参考。”又微微一笑，“有心人懂得下功夫罢了。不像有的人，就会好吃懒做。”

笑中有深意，姜皓然手上的红薯不香了。他看见天桥台阶口那个卖菠萝蜜的，于是转述一遍张玉燕告诉他的话。谁料姜斐然看都不看那边：“我不在乎。当我们家要卖菠萝蜜的时候，我才会关注他。”

冷血无情。姜皓然失了兴趣，启奏完毕，无事退朝，转身走了。姜斐然扭头撇一眼菠萝蜜摊位，裹紧大衣，苗条的身影消失在人群中。

李晨亮他们越发节俭，中午都不出去吃饭了。过期面包，从展柜退下，本该扔垃圾桶，他拿走微波炉热下充饥。若萱也干着急，多说几句又会争吵，决定减肥省去饭钱。白师傅只吃蛋糕胚的边角料了，下班还要装一袋回家。独有梦兰还能大吃大喝，生活质量未见下滑。一问，说是她男朋友给她买的。若萱听见，姐妹反目成仇，店里如烤箱般焦灼难耐。

姜皓然买回烤红薯分给大家，自己又吃根小的，表示不是特殊关照，人人有份，李晨亮才接受。

觅酥烘焙万达店位于现在的万达广场附近，这算是老闫的发家之地。当然，十几年前还不叫这个名字，万达广场也是后来才有的。直到现在，这里的商业气息依旧浓重，很多大品牌的直营店在本地也只在这里才有。借着这股东风，觅酥蛋糕店也越做越大，慢慢把分店开到其他城区。

谁能想到这里现在这么繁华，姜皓然对这一片没什么印象，却对老闫的眼光表示钦佩。十几年前就选中了风水宝地，有两下子。当时他好不容易才和媳妇儿结婚，一穷二白的两人从夫妻摊到开店，再到现在的连锁品牌，也是一段励志佳话。

左边是新华书店，右边是手机大卖场，中间是就是觅酥蛋糕店。外面看着阔气，里面每个功能空间都很大，二楼还有一间会议室，椭圆形会议桌倒显得很大气。姜皓然坐在李晨亮旁边，面前放着笔记本，准备记录好会议精神。他环视一圈，发现只有自己带了本子，别人手里都是手机。又怪自己太当真了，他早就告诫自己不要那么讲究的。

全体员工中，女孩子占了绝大多数，聚在一起叽叽喳喳，把房间变成了马蜂窝，一开始谈论工资，后来话题就转到化妆品娱乐明星美图技巧上了。姜皓然目光停顿，张玉燕正对着他做鬼脸呢，他赶紧扭头，谁都不看，盯着桌面。

老闫来了，他看起来稍显憔悴。寒暄过后，他向大家介绍了新同事姜皓然：“欢迎皓然加入我们团队，他做的面包卖的不错，完美通过了考核。”

姜皓然脸红，点头示意。原来李晨亮休息的那两天，是对他的考核啊，还好有惊无险。他的欢迎仪式还在继续，老闫又说了东五毕业生上海企业家电视台明星家乡建设者之类的，所有人都看过来，“哇”声一片，崇拜之情溢于言表。姜皓然脸更红了，自己在上海屁都不是，到了小城市居然这般闪耀。

老闫很看重姜皓然，兴致盎然中，又给他介绍觅酥的主干。第一个就是李晨亮，说他是利来好大师傅出身，拥有国家高级技术资格证书，烘焙技术过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