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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燕裹好浴巾，走到床头，大笑起来：“说的什么玩意儿？”这女孩的笑容有种魔力，姜皓然瞬间没了脾气。难怪她的网名叫笑笑，呵，原来如此。

空气安静一阵，玉燕起身拉开了窗帘，推开窗户，街上的杂乱声音也顺着冷空气溜进屋里。

姜皓然大叫：“唉，别呀，不冷吗？”这女人怎么也喜欢大冬天开窗户。

“你很喜欢这个房间吗？我记得上次也是这里。”玉燕突然开口，她鼻尖通红，双肩却发白了。

姜皓然赶紧过来关窗：“看什么呢？”

“你看见那个卖菠萝蜜的了吗？就在那个天桥边。”玉燕突然一本正经，食指斜斜指过去。“他一年四季都在那里卖菠萝蜜，每天很早就摆摊，晚上很晚才收摊。我没吃过菠萝蜜，以前路过很多次，却一次也没买过。”

姜皓然没想到气氛急转直下，是自己扫了兴。他说：“我现在就去买。”

玉燕拽住他，继续说：“他是个聋哑人，所以在桌子前有个纸牌，写着二十五一盒。谁也不知道他从哪里来的，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在那摆摊的。他有一辆小面包车，装着很多菠萝蜜，他每天就坐在台阶口，剥菠萝蜜，然后装进透明的塑料盒。后来城管发现了他，让他离开，这里禁止摆摊。但是他还是每天都来，相同的位置，做着相同的事。他被教育过很多次，最后呢，城管多方了解后得知，他摆摊是为了给老婆治病。他老婆死后，他还一直在这里摆摊，就像不接受现实一样。最后，城管屈服了，允许他在这摆摊，只是面包车要停在天桥下的柱子那，不会妨碍交通。我从没见过有人光顾，所以我也不敢买。”

玉燕讲完了。回过神来，笑道：“没什么，突然有些感慨。就是这个世界挺复杂的，有时候对你很坏，有时候对你很好。”

姜皓然惊讶她这样的女孩子，也有一颗细腻敏感的心。他点点头：“你从哪听说的？”

“我对象，他就在城管队。”她恢复了笑盈盈的表情。

“什么？”姜皓然后跳一步。“你有对象了？为什么不早说？”

玉燕眨巴眼睛：“你没问啊。”

两人当即大吵一架。姜皓然觉得底线还是要有的，作为曾经的科技公司的总裁，差一点入选三十个三十岁以下精英榜，新时期阳光青年，他不能接受自己的龌龊行为。

张玉燕不管那些，她一直都是乖乖女，只是想在结婚前稍微出格，那不能叫错误。再说了，她现在还是独立的个体，有权自己决定。

姜皓然听到对方说快结婚了，更是火冒三丈。他连推带拉，把张玉燕赶到了六一五房间，那是正常的酒店客房。他在空中划了一道线，表示就此打住，断绝关系。此刻他只同意张玉燕说的那句话：这个世界是挺复杂的，非常复杂。

可是第二天，两人还是同一家店的同事。张玉燕几次想去后厨跟姜皓然聊聊，都被他拒之门外。梦兰察觉到这种诡异的氛围，忙问怎么回事？姜皓然没好气道：“她头发那么长，掉面包里了怎么办？顾客吃到嘴里谁也赔不起！”

这是个好理由。梦兰也觉得有道理，赶紧转移话题：“皓然，昨天的销售额算出来了，没少，反而多了两百。都是你的功劳。”

这都没把姜皓然吸引出来，梦兰悻悻而回，彻底闭嘴。姜皓然按照昨天的工作流程又来一遍，轻松自在，一日无事。他其实很喜欢这样，互不打扰，两不相欠。倒也算得上解决男女关系的典范了。

李晨亮回来后，对于自己不在这两天，店里的销售额较平日里不减反增的事，先是表示了怀疑，听完梦兰的解释，又点头肯定。他看看姜皓然的胳膊，找出一瓶药膏给他擦。脸色还是阴沉，愁云惨淡。就像好几个月没发工资，生活难以为继，马上没米下锅一样难受。

大半天，姜皓然一句夸奖也没等来，只有胳膊上的烫伤痛感大减。这岗位就是跟烤炉打交道，被烫伤难以避免。

快下班时，李晨亮问姜皓然：“你觉得这里怎么样？”

“还行啊。”这是姜皓然一贯的官方评价，不痛不痒，也挑不出毛病。

“实话说，这有一个坏消息，早该告诉你了。老闫已经好几个月没发工资了。你看，你还愿意在这儿上班吗？”李晨亮索性直接说出来，然后盯着这个刚适应工作环境的新员工。

“什么？拖欠工资？”姜皓然大吃一惊。还真是这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