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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隐隐于市，说都就是这样的情况吧。姜皓然慢慢围着展柜转圈，左顾右看。此时里面只有一位顾客，挑选了几样面包，结账的时候还和收银员聊了几句。自己没听清，想着也应该先买些尝尝，于是又转几圈。

不知怎么回事，姜皓然觉得收银台那个女孩一直在看他。通过展柜上玻璃的反射，他看出来她好像很紧张，手足无措的样子像是第一天上班。难道是熟人？姜皓然脑筋急转弯，觉得可能性不大。他挪动脚步，转到离收银台最远的角落，假装在看一种黑红相间的面包，悄悄观察着。

最好不是熟人，他心里默念。在这个小城市，不论遇见哪种熟人，都会让他不是尴尬就是自卑。这时那女孩朝着里间屋子低声喊了两下，拿起手机快速滑动几下又放回原处。姜皓然自己肚子咕噜噜响，随便拿几个面包就去结账。

收银台上面摆放着一些小玩意儿，都是吸引小孩子的零食，价格却贵的离谱。其中有一种色彩鲜艳的魔法棒样式的，姜皓然拿起来三根，想看看里面到底装的是什么，左右晃动几下，却被女孩接过去，放进包装袋，又推到他面前。她还是很紧张：“没什么问题吧？”

姜皓然不明所以：“什么问题？嗯？我不要这个。”

他指着小孩子才会买的魔法棒，重复道：“我就是看看，随便看看。”

“我知道。这就是送给您的，不要钱。”

姜皓然看着眼前的这个女孩，穿着绣有四字招牌的服务员工装，不太合身。只看脸，也不太特别好看，应该是没怎么化妆的缘故。

这时从里屋飘来一句怎么啦？僵持的两人同时扭头。另一个女孩边走过来，还不忘用双手整理衣着。一样的工装，皱皱巴巴。她正努力使纽扣的位置都回到身前正中间。

“怎么啦梦兰？”她到了跟前，看着两人又问道。

姜皓然觉得莫名其妙。两个服务员悄悄耳语几句，后来的那个女孩看向他：“您是卫生督查的吗？”

啥？姜皓然经过短暂的迷茫，回道：“面包，我买面包。”

对面俩人的脸上瞬间多云转晴：“哦，哦，好的。”

叫梦兰的女孩利索地放回魔法棒，计算好价格后小声嘀咕着：“你可吓死我了。”

姜皓然付钱：“怎么就吓到你了，我看你一直盯着我，你还吓到我了呢。”梦兰顿时连连道歉，解释道：“老板说这几天会有检查，我看你转来转去，边边角角的哪儿都看，还以为就是你呢。”

姜皓然站在原地，已经开吃了。听到老板这个词，他想起来自己来干嘛了，马上跟她们表明身份，自己是新来的员工。

两个姑娘听见，都露出怀疑的神情。姜皓然心里烦躁，不理会她们，转身去了二楼，那里有桌椅，可供顾客休息。

手里的面包，其实口感还行，就是越吃越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这感觉不断阻止姜皓然咽下去。还好桌下有垃圾桶，他扔进去几个咬过的，到最后一个，甚至连品尝一下都觉得没必要了。难怪生意差。但这正是他来这里的原因，要是生意太好，员工应该很累吧。

正想着，楼梯处传来脚步声，一个身穿厨师服，体型稍胖的男人缓缓走到眼前。姜皓然站起来，心想这人应该就是管事的吧。对方自报家门：“我是李晨亮，算是觅酥烘焙环球店的主管。你是姜皓然吧，老闫已经跟我说了。”他招手领着姜皓然进了换衣间，指指摆放好的厨师服，示意他换上。

“不是说昨天来的吗？”

“哦，昨天下午本来都准备好了，突然有事，给耽搁了。”姜皓然当然不能说实话了。

李晨亮也不在乎，留下一句我在后厨等你，就下楼了。

站在镜子前，姜皓然深呼吸几下。这工装一尘不染，白的晃眼，跟在医院里见到的白大褂，近乎相同的白。他戴上高高的厨师帽，不免伤神愣住，真是世事难料，自己马上要踏进一个全新的行业了，还要先从学徒做起。

下楼梯前，他掏出手机，想打个电话。还没听到等待铃声，又赶紧挂断，改成了发短信，只有几个字：从今天开始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