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教堂（2 / 2）

但后来他在逃亡之路中手染无辜者之血与天真浪漫的正义骑士之血，满身罪孽，因此他畏惧身处光中的神明，自觉惭愧。

说起来，自己往幽邃教堂前行，是因为听说那是一座汇聚世界之渊的教堂，凡人无法忍受的罪恶在其中稀疏平常。

幽邃教堂的最高领导人，幽邃圣者艾尔德里奇，他以食人为喜好。

那样不可饶恕的罪恶行径，居然能在其中大行其道。

亡命骑士曾认为那里应该会是容纳自己的归宿，但他最终没有进入幽邃教堂。

因为没有足够的勇气，亲眼见过才知道，他自诩罪孽的行径，跟幽邃教堂那些人比起来简直是小巫见大巫。

最终，他在教堂前的山路上，与和自己同病相怜的异邦山贼一起，靠干着抢劫过往行人的不要脸行为苟且偷生。

直到抢劫到探王的灰烬头上……

宁静的大厅在莉亚进入后嘈杂起来，此刻她正扑在一名金发女牧师怀中哭诉。

抽泣声让她的话语模糊不清，隔得远的亡命骑士只能隐隐约约听见【哥布林】【骑士】【大家】【死了】这种词汇。

原本坐三三两两在长椅上默默祷告的信徒也被她哭诉的内容所吸引，后排的问前排的发生了什么而低声私语。

“安娜姐姐，这位大人就是刚刚我说的出手救我的那个骑士大人……”莉亚一边哭着一边指着亡命骑士介绍。

安娜带着怜悯的表情轻轻安抚着莉亚：“我先带你去见你哥哥吧。还请这位大人稍作等待。”

亡命骑士点点头，在靠近门的长椅上做了下来。安娜也拥着莉亚进入大厅后面。

同一张椅子上的人不自觉的远离了亡命骑士一个身位，并非是亡命骑士流露着可怕的气息什么的，单纯是因为他太脏了。

鞋子与腿甲已经被泥巴覆盖了，上身的麻布上，暗红、黑、土黄、淡绿等等颜色——那些有哥布林干枯的血液、黑炭沾染的颜色、赶路时山上偶尔掉下来的泥巴、最开始狂奔时撞断枝条染上的植物汁液等等混合。

坐下去后，看到周围远离自己的人群，亡命骑士松了口气。要是坐的太久，自己能闻到他们身上灵魂的味道反而不好。

如果被欲望击垮意志，在神明的教堂中进行杀戮的话，会被降下神罚的吧。

怀着稍许坎坷的心情亡命骑士开始打量四周。

墙壁上没有任何装饰，大厅的最里面，牧师主持祷告的桌子后倒是矗立着一座大概两三人高的神像。

那是一位女神的神像，体态轻盈飘渺，她以一种悲悯的神情俯视着下方。

明明只是一座雕像，却散发着温暖的感觉，让人不由自主的放松下来。

那感觉，甚至能让他减轻对灵魂的渴望。

……

“您好。”陌生的声音打断了亡命骑士安闲的发呆。

在亡命骑士发呆的时间里，教堂里的信徒已经各自回家了，现在只剩下一个男人站在过道上。

一个陌生的男人，穿着白色的牧师服，他看到亡命骑士偏头把视线望向自己，对着亡命骑士露出一个很勉强的微笑：“我叫查理，是莉亚的哥哥，很感谢您救了莉亚。”

亡命骑士点了点头，没有第一时间回话，而是想着要怎么切入话题，得知自己想要的信息。

“您是来自其它的世界吧？”

对于查理突然蹦出来的话，亡命骑士没有多余的表现，很自然的反问：“你怎么知道？”

在肮脏破布的掩盖下，亡命骑士的一只手已经悄悄伸出手指，夹住了腰间匕首。

虽然目前来看，他好像对自己没有敌意。

但无论在什么情况下，都要保持必要的警惕，这是亡命骑士的生存法则。

特别是，他轻易就知道了自己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