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假象（2 / 2）

车辆在街面上拖出一条黑色的划痕，安全气囊弹射而出，叶无休一头撞在气囊上。

被撞得七荤八素的他摇了摇头，打开车门。

他愤怒大骂道:“去尼玛的，想死滚远点，老子没心情把你撞死！”

“求你撞死我！”人影跪在地上，声音充满哀求，生无可恋。

叶无休看清人影后，疑惑道:“小黄毛？”

黄毛抬头，空洞的眼神充满死意，看到叶无休，他跪在地上，哀求道:“求你撞死我吧……！”

没有哭腔，只有很决绝的哀求，他很渴求死亡降临在他的身上！

叶无休看着跪在地上哀求的小黄毛，皱了皱眉头。

他原本以为，在群狼雇佣兵的冲击下，小黄毛一行人应该是全部被蹂躏致死，绝无活口的。

小黄毛不仅活了下来，还四肢健全，那天小黄毛可是带头冲锋，悍不畏死的！

这小子，命大？还是运气好？

俗话说:哀莫大于心死！

叶无休扭头看了看四周，心中大概也猜出七七八八，从那天小黄毛的举动来看，估摸着应该是那一伙人的老大。

“起来……！”叶无休愤怒开口，声音在街面上空炸响，树叶煽动。

他满腔怒火地走向小黄毛，一脚将小黄毛踹翻在地。

叶无休弯腰拎着小黄毛满是污渍的肩头衣领，顺着街面，拖拽着小黄毛的身体。

不断拖行在当天尸体集中倒地的地点。

但凡小黄毛想起身，叶无休马上无情一脚踏出，将他的身体重新踹回街面，继续拖行。

叶无休一边拖拽，一边咆哮开口。

“你看看，给老子睁大眼睛看清楚，这是你兄弟被人蹂躏致死的地点，他们所有人，连尸体都没有一具全乎。你以为你将他们的尸体全部掩埋，然后在他们死去的地方死去，这样就对得起你们的兄弟情？”

“你他妈做白日梦吧！你根本不配做他们的老大，更不配做他们的兄弟！他们抛头颅洒热血，只为跟着你，能够吃饱，而今被人屠戮蹂躏杀死，你不想着报仇，一心求死，难道这就是你们的兄弟义气？”

“你他妈作为唯一幸存者，死后，难道你的负疚就会少？”叶无休一脚将小黄毛踢向下水道边。

叶无休继续咆哮道:“看看……！他们的血，就像岩浆一样红，哗啦啦地从这里流进下水道。”

叶无休愤怒道:“想死，打开它！让你兄弟的血，将你淹死，然后你在阴间腆着逼脸说，你有一群同生共死的好兄弟！”

小黄毛趴在下水道口，眼神空洞地死死盯着下水道。

脑海中浮现他们几十人一起在春城的贫民窟长大，一起在恶臭的臭水沟里逮耗子吃，一起在残酷的世界勉强存活……！

在春城，他们一行人通过不怕死，敢打敢拼，相互扶持，勉强能够立足，有了一席之地，也只能解决温饱而已！

那天他们家中没有任何可以果腹的食物，才迫不得已上街拦路。

只要通行的人配合，他们没有主动过伤害一人。

但是他们还是被杀了，连还手的余地都没有，只剩下小黄毛这个光杆司令！

小黄毛趴在下水道的井盖上，双手握拳，短短的指甲扣进血肉里，鲜血顺着井盖，再次滴入下水道。

“滴咚滴咚……！”

小黄毛蓦然大声宣泄，不停用拳头击打井盖。

“可那是群狼基地，我在他们面前，连一只蚂蚁，都算不上，我凭什么报仇？我拿什么报仇？”

叶无休站在小黄毛身后，他仿佛看到了自暴自弃的自己。

当人在面对一个看起来无法逾越的困难时，逃避才是第一本能。

而死，才是逃避最完美的懦弱借口！

叶无休一脚将小黄毛踢飞，恶狠狠地说道:“你他妈有一群兄弟支撑着你，你没有想着报仇，而是想逃避，想死，老子真替你的兄弟悲哀！替你的兄弟感到不值！”

他就是要用小黄毛心里最重要的义气和兄弟情，来不断刺激小黄毛求生。

来到这个世界，活下去，不管是狼狈地活下去，还是风光地活下去，都要活。

起码在彻底咽气的那一刻，可以脸带笑意，放肆嘲笑这个世道。

老子就是不服！

老子就是不认命！

死，也不服，也不认命！

叶无休转身走上车辆，无情冷漠地说道:“想死，自己打开井盖，跳进去淹死。你的血，没有担当，没有义气，不配玷污老子！”

说罢，发动车辆，准备离去！

“等等……！”小黄毛浑身浴血，宛如一具被撕咬后的丧尸，手背上露出森森白骨。

“噗通……！”小黄毛跪在地上，乞求道:“请您给我一个机会报仇，我知道您可以！”

叶无休坐在驾驶位上，手指不停敲打方向盘。

“好，上车！”叶无休冷漠开口。

对于小黄毛，他是心存一丝内疚的，毕竟那天的事，是针对他来的，小黄毛一伙人，运气不太好！

今天他猜到小黄毛一心求死，动了恻隐之心。

对于小黄毛这种街头维生的人来说，大多数是吃硬不吃软的。

通过不断刺激，不断打压，才有可能激发他的不服不屈。

小黄毛上车以后，对着空荡荡的街面仇意满腔地说道:“兄弟们，这不是假象，我一定会亲手将他们送到你们的坟头，祭奠你们！”

“轰轰轰……！”车辆在原地发响。

叶无休蓦然问道:“你刚刚说，这不是假象？”

小黄毛重重点头，

叶无休蓦然情绪失控，声音回荡在街面上空。

“草……！”他嘴里不断祈祷:“别出事！别出事！快快快！”

车辆驶过街面，被激荡起来的树叶还没有落地，车辆就消失在街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