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虎入深山（1 / 2）

“杀人啦，林放杀人啦，我的天哪，他真敢杀人！”鸡娃被当众踹飞，但也没受太重的伤，修养半日就又能上蹿下跳，此刻却没有往日挑拨是非的快感，只觉得脊背发凉，胯下反而渗出丝丝暖意。

赶来的族人也炸了锅一样的嘈杂惊叫，有土匪过境、兽潮冲击也就算了，这太平时节突然闹出人命来，怎能不让人心惊。

“圣皇在上，好端端的怎么就闹出人命了呀。”

“是林放下的手？我就知道这小疯狗不是个稳当人。”

“死的是林有财那个无赖，嗬~呸，我早就看他不顺眼了，活该。”

“息声，小孩子家家的，乱讲什么，一切自有乡中长者决断，轮得到你们多嘴。不过，这孩子才十几岁，犯了人命居然没有惊慌，是条汉子。”

......

人群中的林猛望向林放，眼神呆滞，连呼吸都不通畅了，平日里仗着他爹是庄主，收些小弟在身边横行霸道，但就算是欺凌同辈，也只是用些流言重伤、率众孤立之类的小手段，平日里也自以为高人一等。然而看到林有财直挺挺倒下的一刻，林猛心里那点得意，便瞬间烟消云散了。

“我的天，他竟然真敢杀人，我，我当初为什么要招惹他呀，要是被他知道，平时是我给他使绊子，那我岂不是......”林猛萎缩在他爹林镇龙身后，再也没有嚣张的模样。

“庄主，都怪我下手没轻没重，没想到打死了人，我，我，”林放见庄主走近，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语无伦次，只是一个劲认错。

“把林放给我关进祠堂里跪着，没我的吩咐不准出来。”探了探林有财的鼻息，林镇龙怒吼起身，没有阖上他死前瞪大的双眼，“不必在此地聚集，都散了吧，明天在祠堂，我会召集族中长者，当众了结此事，给大家一个交代。”

依大魏律法，县城下的小村庄里若是犯了案，保甲和乡约可聚众公开处置，若是处理不了的人命大案，便要报到县城请县令裁决。可林家作为本地豪强，乡约保甲都是本族人，又怎么会让外人审判本族子弟呢？庄民也不惊讶，各自散去，却还是议论纷纷，大多是为林放感到惋惜，好不容易一鸣惊人，得到家族重用，如今怕是要抵命了。

......

当天入夜，林氏祠堂内，八根火把将室内的照得亮如白昼。祠堂上供奉的是林家历代先祖，数十块灵牌巍巍的堆满五层供台，中间偶有灵牌上名字前刻有文官或武将官职，但大多只写了“大魏顺义觉民某代族长林某某”的字样。

林放已经在祠堂中跪了大半个时辰，胸口刀伤虽长，却入肉不深，已经止住了血，旁边是林有财还没烂就发臭的尸体。

他没有恐惧，只是平静的看着林氏始祖的画像，传说林氏始祖是大魏朝开国的武将，族谱中记述他立下战功并留下了子爵爵位给后人，然而生前一切经历都没有记录。

林放心里对这个祖宗可没什么尊重，只是好奇为什么无论正史还是野史，都对四百年前大魏朝，乃至正一盟、拘尸国、百越妖国的开国起源讳莫如深，更没有开国以前的任何历史记录。

咣当。

身后的大门打开，庄主林振龙缓步走来，转手又关上大门，慢慢踱步到供台面前，静静的插上三根香，一言不发。

“叔父，是我冲动，失手杀害了我林家族人，只是他侮辱先父，更做下这不才之事，林放一时气急，才与他争斗。事已至此，全凭庄主责罚，小子绝无二话。”林放一脸悔恨，两颗硕大的眼泪顺着脸颊流下，说完更是一个头磕在地上，额头上血都流了出来。

“直起身来。”林镇龙语气听不出情绪。“不必惊慌，我和庄里的长者谈过了，都说林有财是咎由自取。可他毕竟是我林氏族人，这件事也要给全庄人以及族里一个交代。”

林放保持磕头的姿势没动，痛苦万分的说道:“小子犯下错事，无话可说，全凭庄主处置。”

“杀人偿命，天经地义，按照族规，本要将你沉河，以正视听。可我与你父还是故友，又怎么能眼睁睁看着你出事呢。”林镇龙慢慢转身看向林放，语气却突然一变，有些讽刺的说道：“不如我私自放你逃亡，再资助你银钱和化食法，等你在外面闯出名堂来再回归家族，你看怎么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