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斗图（1 / 2）

一夜无话。

于潜甚至怀疑，费天王一晚上没睡，因为早上醒来时，看见他双手枕着脑袋，对着天花板发呆。

俩人都没有刻意套近乎，各自洗漱穿戴完毕，又各自出了门，只是吃完早饭去教室，倒是费天王先到了，正趴在桌子上补觉，于潜想了想，坐到了他的斜后方。

才坐下不久，就有同学凑过来，指指前边，轻声道：“这家伙怎么来了？“

于潜耸耸肩，那同学见他面露疑惑之色，又想到他暑假那事儿，不禁颇为同情，从书里抽出一张纸递过来。

于潜接过，是班级期末考成绩单，排名第一赫然便是费天王，分数栏里是660分。

第二名是一位叫许令令的同学，分数524。

弹射式领先啊。

他一路向下扫去，终于在第十八位看到了自己，分数是417。

咳，差生笔记多……他把单子递回去，压低声音道：“满分是多少？”

那同学同情之色更重，答道“600”，然后又很体贴的补充：“这家伙不仅基础题全对，连所有开放题都做出来，他……的，平时一节课不上，你说是不是气死人。”

“开放题……是什么？”

“我……好吧，下次别玩了啊。比如上学期的开放题，一题是猜杯子里有几颗玻璃球，不透明的杯子哦……”

画出从窗外飞过的一只鸟。

通过文字描述，画出从未在课本上出现过的某个符号。

盲猜此刻是几点几分几秒。

……

于潜听得心潮澎湃，这哥们简直是神秘学本神啊，只是又回到最初那个问题：他怎么来上课了？

上午第一节课是《符号学》。

任课老师陈教授步入教室，却没有立即讲课，而是拿出一张打印纸模样的东西，清了清嗓子，等完全安静下来之后才开口。

“恭喜于潜同学。”

于潜留意到，费天王也坐了起来，右手按着脖子晃动，拇指指甲确定是没有月牙的……嗯？刚刚是我的名字？

他错愕抬头，发现除了费天王，所有人，包括前排同学，都看向了自己。

“恭喜于潜同学，因为暑期实践的突出表现，获得学校通报表扬一次。”陈教授顿了一顿，放大音量，“本学期期末考，加，20分，大家，鼓掌！”

掌声稀稀落落。

那些眼神中当然也有赞赏，但更多是质疑、不解和不忿。

刚刚那位同学，也悄悄夹回了成绩单，身子歪向另一边。

于潜这才意识到，那个看似转危为机的巧妙计策，或许真的是，有些不妥。

自己确实是违规了，也确实给学校和老师添了麻烦，甚至是每个同学的电话都被打过一轮，而自己只是动动嘴皮子，好吧，还稍微动了歪脑子，就把这些麻烦变成对自己的奖励。

虽然系里受益了。

欧阳主任和老章受益。

休学的那两位同学貌似也受益了。

但这多出来的20分，却实打实是对所有同学不公平，尤其是神秘学这个自带苦兮兮气质的专业。

他没有低头，也没有刻意摆出羞赧或不在意的姿态，只是浅笑着承受所有目光。

陈教授又清了清嗓子，示意开始上课。

“今天本来要上装饰类符号，但既然……嗯，大家都知道，符号学是神秘学的重要学科，可以通过符号的研究鉴别，反推那些或许早已消失在历史中的存在，所以符号识别是非常重要的实践，今天这堂课，我们就用来识别符号。”

陈卿陈教授原本任教于夏国燕南大学，而燕南大学神秘学专业是公认的权威和塔尖，他去年才作为交流教师，来到并没有多少专业底蕴的钱海大学，说是扶贫都不为过。

可让他又意外又懊恼的是，他任教的两门课程，两次期末考，那个叫费天王的学生居然都拿了满分。

还从来不来上他的课。

又出自大知识分子的求知欲，他很想知道这个学生是如何做到的，因此今天看到费天王破天荒出现在课堂上，就难免心痒，差点说出“既然费同学今天来了，我们就考校一下他的本事。”

陈教授左指轻敲，一块虚拟屏幕凭空悬在面前，然后摸出一支笔状的东西，在上边随手勾勒一个图案。

图案同时出现在教室正面的水墨大屏上。

看着像，

带着柄的自行车坐垫。

“可以抢答了。”

一阵交头接耳后，一个女生弱弱说道：“东南亚药师部落，该部落推崇用药材增强自身神秘力量，这个符号源自于他们的采药工具。”

“很好。”陈教授对女生竖起大拇指，眼睛却瞥向趴着桌子的费天王，这家伙倒不是睡觉，只是下巴垫着双掌，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继续。”

一盘摔碎的蚊香。

稍长的讨论后。

“疯狂冥想派，信奉唯有陷入破碎的疯狂，才能体悟自身的真正意义。”

……

之后的四个符号，学生们讨论的时间越来越长，而且不再有人能够正确答对，因为已经超纲了，都是仅限于少数专家层面才能接触到的内部文献。

陈教授留意到近半小时下来，只有两个学生没有参与讨论，一个是费天王，始终双眼发直盯着空气。

还有一个是刚刚受到通报表扬的于潜，时不时摸着鼻子作思考状，当然，如果不是正巧坐在费天王后边，是不会被注意到的。

他好胜之心渐起，又清了清嗓子，假作随意道：“大家不要气馁，这个符号来自于还没公开发表的论文，全国只有两个学校的学生能见着，哈哈，另一个自然是燕南大学啊。

咳咳，所以为了表扬大家的求知欲，我决定，谁能够解读接下去两个符号，只要方向是对的，我就把这次带来的内部刊物，不止是符号学哦，借给他学习，并且，期末免考，满分。”

教室内爆发出一阵兴奋的惊呼，甚至有人拍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