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熏鱼（2 / 2）

铁锅里还在滋滋冒油，本来冷硬的熏鱼块被煎的金黄，渗出大量的油脂，一点点雪白的粗盐粒洒在鱼身上，令人食指大动。诺提斯还特意将白面包切开盖在平底锅剩余的油脂里，不仅让其吸收了熏鱼丰腴的油脂还煎出了淡淡的麦香味。

“给，你尝尝，这是我找林娜学的，这是她们家的拿手菜。”诺提斯叉起几块鱼肉夹进面包递给瓦伦丁，一脸期待的看着他。

没有菜叶，没有酱料，只有纯粹的碳水与脂肪。瓦伦丁大口咬下，面包的香气混合着熏鱼的鲜味充盈口腔，简单的粗盐和熏鱼特有的风味已经足够完美。

“非常好吃！”瓦伦丁惊喜的夸奖诺提斯，这道料理充满了简单粗暴的意味，就是香，就是油水充足，就是好吃。

美味的午餐就在两兄弟的风卷残云中结束了，锅里的熏鱼被吃的干干净净。

“哥哥，你最近是不是做了些……不好的事？”诺提斯才十五岁，比瓦伦丁足足晚生四年，但在工业区长大、没有父母关照的他比无忧无虑的家庭里出生的孩子总是懂得更多。

这无关天赋或智慧，只是因为咽下大量鄙视与苦难后得出的经验。他会小心翼翼观察别人的神色；费尽心思讨好能帮助他的人；尽己所能爱着爱他的人。

诺提斯已经敏锐的察觉出，自己的哥哥不一样了，无论是被焚毁的借据还是突然阔绰的手笔都证明了这点：瓦伦斯好像下定决心，开始做一些……与法律道德相悖的事。

“是的。”瓦伦丁深知比起隐瞒不然坦诚，就算是善意的谎言也只会带来更大的恶果。“现实的苦难太过沉重，循规蹈矩的工作不能摆脱。”

他平静的看着诺提斯，温柔的用手帕擦去他嘴角的油渍。

“那……那你要答应我一件事，好不好？”诺提斯犹豫了一下，探询的目光看着他。

“看是什么事了。”瓦伦丁的脑海里思绪跳跃，他会说什么呢？会让他明哲保身？让他急流勇退？还是……不要抛弃他？他从没想过这么早就和诺提斯摊牌。在悠闲的饭后、人最懈怠的时候。呵呵，我的弟弟还真是聪明。

“你一定要带上我。”诺伊斯认真的睁大双眼、声音虽然颤抖但坚定，“我不想成为哥哥世界的局外人。收到你的死刑判决才懦弱的哭泣。”

“你要杀人，我就拿刀；你要纵火，我就添柴。”他越说越顺畅，“你想欺凌弱小，我就上前再补一脚；你想践踏规则，我就努力学习律法。”

“我们已经一心向善的努力生活八年了，可并没有获得救赎，”诺提斯的神情有一些低落，“所以我想即使做了坏事而堕落成恶鬼，神明大人也会原谅我吧？”

瓦伦丁看着这个一直以来坚强乐观的男孩耸拉下头，不由得有些心疼。他把他拉到怀里，“当然，神明大人肯定会原谅你的。”病弱的孩子在少年胸口静默，不知不觉间已经昏睡了过去，昏睡在宁静的温暖中。

屋外冷风烈烈吹动，日轮缓缓下沉，已是黄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