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与未来18（2 / 2）

行走在废墟之上的戈尔自然是听到了身后之人的说话声，他看了一眼血红色的天空，又联想起融光之后的日子，即便是他，也只得哀叹一声：

“这个世界都病了...”

在另一边，菲利普和克拉夫特等人的情况同样不容乐观。在前往印地茅斯的路上，菲利普驾驶的车辆被一群“毒涎兽”伏击，尽管车上的人员并未出现伤亡，但车辆报废却是一件不争的事实。此时此刻，一群人正行走在废墟之上，他们的精神必须高度集中，一旦被那群污秽生物发现，后果将不堪设想。

事实上，黑暗生物伏击过往车辆的情况并不少见，无论是克拉夫特还是菲利普，曾经都经历过好几次这样的事件。尽管二人并没有惊慌，但这并不代表某些人不会害怕，尤其是那位有着“战争恐惧症”的小士兵，他的情况似乎并不乐观。

“我们应该庆幸他只是害怕得缩在角落里，而不是突然应激然后暴起伤人。”

菲利普一边冷静地回答道，一边用手帕擦拭着刀尖上的血迹。由于情感处理出现了严重缺失，在面对“毒涎兽”的围攻时，他的所作所为总能达到客观上最完美的结果，尽管克拉夫特并不觉得这是一件好事。

“我们离印地茅斯还有多远？”

“不清楚，但可以肯定的是——今天，我们走不到军营驻扎地了。”

菲利普冷静地回答道，他用匕首指向不远处的一栋废楼，然后又用匕首指了指即将下山的太阳，虽然没有说话，但克拉夫特知道自己的老友想要表达什么意思。

“走吧，伙计们，今晚我们要在外面住了！记得轮班守夜，一旦遇见特殊情况，务必第一时间进行汇报！”

克拉夫特发挥着自己清道夫军官的职位权威说道，随后，他用仅剩的左手拉起躲在角落瑟瑟发抖的鲍夫——他被吓得不轻，即便他的身上没有一处伤口。

别看众人与那栋废楼的距离不远，可当他们赶到那里时，天色却几近黑夜。好在这栋楼里并没有迷路的黑暗生物，一路上的行程倒还算顺利。菲利普找到了一个封闭的房间，他们可以在这里点火取暖，不用担心因为光亮的问题而引来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将口袋中的压缩饼干艰难地吞入肚中后，克拉夫特从衣兜中取出三张黑白肖像照，她们正是克拉夫特的姐姐，以前的他还可以幻想有朝一日与她们再度相逢，而现在，他却只能睹物思人。

“我还记得每一位清道夫都有一张自己的照片，这条规则的设立初衷是为了在战争结束后，依靠这些照片可以换取一些军功。可现在嘛...当成遗像倒也不失为一个选择。”

菲利普从衣兜中取出一张黑白照片，照片中的自己略带微笑，丝毫没有意识到战争的残酷性，而现在的自己，甚至连哭都成为了一种奢望。

“总会好起来的，熬过夜晚，明天的太阳总会升起的。”

“但愿如此吧。”

菲利普看了一眼手表，意识到换班的时间快到了，他站起身来走向门外，与守夜的人交换岗位。庇护所外面的夜更加寒冷，或许是因为缺少人烟的缘故吧，这样冷清的环境若是待久了，普通人会感到孤单难过，难免会出现走神的情况，守夜的注意力自然会有所下降。对于不远处那个缓缓爬行的身影，正常人几乎都无法察觉！

但菲利普并非常人，即便在这种冷清的环境下待上几个小时，他的注意力也不会出现一丝涣散的情况。他眯着眼睛观察了许久许久，最终确定不远处那个爬行的身影，正是一头名为“瘦螂”的黑暗生物。

“瘦螂”没有眼睛，听觉和嗅觉也是极差无比，他的特长只有那具瘦高的身躯以及那对锋利无比的手刃。按理来说，它根本寻不到人类的踪迹，但奇怪的是，它却是击杀清道夫最多的黑暗生物，没有之一！

之所以会出现这样的情况，是因为“瘦螂”的寻敌机制，依靠的是人的情绪！它将情绪当作一种信号进行追踪，在混乱的战场上，无论是恐惧还是愤怒，亦或者是悲伤难过，都会被“瘦螂”当成信号进行追踪，从而达到追杀以及围猎的效果。

那么有没有反制手段呢？当然是有的，而且反制手段也很简单。根据菲利普长期的观察来看，情绪信号似乎是一种实物，当“瘦螂”遇见阻隔信号的障碍物时，会失去目标的位置信息，单靠他那极差无比的嗅觉和听觉，找到目标简直难如登天。

也就是战场上的掩体过少，再加上战场上的情绪波动过于激烈，若是放在平常，只要稍微保持冷静，反杀一只瘦螂简直易如反掌！菲利普知道这头怪物对自己没有任何威胁，于是他便用手掌拄着脸静静地看着它爬行，在这单调冷清的夜晚，有这样一头怪物出现在自己的视野中央，倒也不失为是一种特别的陪伴！

就在菲利普无聊地盯着“瘦螂”爬行时，一个匕首突然插在了“瘦螂”的脖子处，伴随着一阵抽动，那头在战场上杀人无数的怪物最终倒在了脓绿色的血泊之中，而杀死它的人，正是之前被放逐出境的戈尔——一位只有理论知识，没有半点作战经验的医生！

看着不远处正在分割“瘦螂”尸体的鸟嘴医生，菲利普观察了许久，在确认他是人类后，他从高楼丢下一颗石子。“哗啦啦”的响声瞬间引起了戈尔的注意，他抬头看向坐在高楼边缘处朝自己挥手的菲利普，霎时间，一种难以言说的情感涌上心头——这是他在废墟外的几天时间里，第一次遇见活人...

“你是说...自己在一个星期之前被放逐出境了？还是在缺粮少水的情况下？”

听到戈尔的描述，坐在火堆旁烤暖的克拉夫特有些难以置信，其实，在废墟外存活几天并非一件难事，任何一位战斗经验丰富的清道夫都能做到，但前提是要有足够的水和食物。在这之前，他根本不相信有人能在缺粮少水的情况下，在境外存活一周之久。直到他听见戈尔的描述，他才知道这并非是一个不可能事件。

“瘦螂的手刃可以烤着吃，虽然并没有多少肉...”

“废墟外的河水不能取用，即便用药物和开水净化，也无法彻底抹除其中的有害物质。噬世兽的体内有被它吞入肚中的污水，用药物催吐或者杀死它，只需稍作处理，便可直接饮用...”

“火源可以通过摩擦残留在废墟中的火药得到，尸体的衣服可以当做燃料，尸骨可以当做烤架，只是除了烤肉之外，我一般不会生火…”

以上种种，便是戈尔这些天总计出来的一些经验，很难想象，这是一位医生能够做出来的事情。尤其是在说这些话的时候，戈尔的语气实在太过淡定，以至于当克拉夫特看向那副黑漆漆的鸟嘴面具时，后背竟有些许发寒。

果敢！狠辣！直接！这些本应出现在屠夫身上的特征，竟在戈尔的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尤其是他之后的种种做法，无一不印证了此人的非凡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