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女（2 / 2）

一阵头晕目眩后，那只呆头鹅便宛若失去了目标般开始四处游荡，全然忘记了刚刚发生的事情。巽灵之所以会叫它呆头鹅，自然是有原因的！

“呼～幸好没扯坏布料，要不然又要拿线缝了！”

巽灵直接提起黑色纱裙仔细观察了一番，由于此时正值夏季，她的裙内并无多余的衣物，雪白的长腿也因此一展无遗。由于庙宇之中只有他们师徒二人，巽灵的言行举止便没有太多考虑，像这种极其不淑女的行为，林克自然也懒得计较。

“嘿嘿，师傅～再和我讲讲你以前的故事吧！昨天晚上徒儿没听过瘾，今天再多讲讲呗！”

确认衣服没有损坏后，巽灵的双手便从背后搂住了林克的脖子，一根雪白的断发因为微风吹过而飘到林克的鼻尖，稍带梅香的刺激感让他差点就打了一个喷嚏。

林克用手指揉了揉鼻子，扭头看向巽灵的发丝时，竟无意间发现她的白发已经快要垂到膝盖处了。借着火光的渲染，恍惚间，他又想起了那位身披黑袍长裙的故人，此情此景，竟和当年的初遇如此相像！

“妮子，你的头发有些长了！”

林克用手势示意巽灵来到自己的面前，而她也十分配合地坐在师傅面前的一张木板凳上面。握着这些颇有分量的长发，林克的记忆开始慢慢地飘向远方。尤其是看到巽灵身上所穿的那袭黑色纱裙，不知不觉间，一滴连他本人都未曾察觉的泪滴悄然出现在他的眼眶之中，只当是风有些调皮，林克并没有太过在意。

林克：“今天要讲的故事，与你身上所穿的这套纱裙息息相关！”

巽灵：“师傅之前说过，这套衣服名叫巫女服，但为何会叫这个名字，师傅却是从未提及过呢！”

林克：“一时疏忽罢了，今日再讲，也不算迟！”

林克一边将手中的白发慢慢地盘成辫子，一边缓缓开口说道：

“巫女服，顾名思义，它是巫女所穿的衣服！而巫女，她的存在往往伴随着王的诞生与陨落！”

“这个世间是有异神存在的，而被【律法】异神所选中之人，他们大多都拥有成王的资格！当然了，哪怕只是一位无人问津的凡人，依旧可以成王，只是过程有些艰难罢了！”

“无论是哪种人，想要独自一人成王都是不现实的！在成王的道路上，需要一位巫女相助，她们承担着引导与陪伴的职责。可以肯定地说，每一位成王的人，背后都有一位称职的巫女！”

“想要成王，便要看这个人对于律法的理解如何。而结果呢，无非就是三种：创造律法，完善律法与亵渎律法！”

林克将巽灵的半数白发盘成半冠状，远远看去，颇像一位降临凡尘的仙子般玲珑剔透！

“虽然三者各有千秋，所代表的含义也大不相同，但无论最终结果如何，他们都算是走到了终点！很多人都倒在了成王的路上，要么巫女半途陨落，要么是王身首异处，甚至说二者同时死去的情况亦不在少数！”

“我听师傅说过，【律法】异神是一位极其残忍的神，难道就是因为这个缘故吗？”

“当然不只是这一个原因了……”

林克苦笑地摇了摇头，手上的动作也因此停滞了半分。深吸了一口气后，他才缓缓开口说道：

“这世间有诸多因素阻止着人接触律法，最为恐怖的，便是王和巫女之间的相互猜忌，严重者，甚至会出现相互残杀的情况。而这种因素，甚至是不可控的！哪怕当事人并没有任何杀意，但无形的怀疑终会让人走上这条无法回头的道路。”

“王和巫女之间的情感最为重要且最为复杂，绝大多数人都忽视了这一点，他们都认为强大的实力才是触碰到律法的核心所在，这样的想法无疑是错误的！不过这也情有可原，毕竟那些死去的人从不开口说话，人们只见识到了王的强大，却总是忽略王的内心独白，肉眼凡胎难以窥明真理，世人所认为的大道，又有几分正确？”

“而且……即便是走到了最后，就一定是美好的结局吗？律法威能虽强，但终究只是【律法】异神的造物，祂从未有过人类的悲欢离合，自然也无法理解那些指刀相向之人内心的痛苦！”

“直到被异神抛弃，这些王都在思考一个问题：去哪里获得，足以斩灭神明的力量？我有时候也在思考，日复一日的等待，是否真能换来所谓的救赎与解脱。或许加入他们的复仇，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至少死得壮烈，至少死得其所……”

“不行不行！千万别寻死啊，师傅！不是还有我陪你吗？你要是走了，我一个人怎么办啊！”

“呵～傻妮子，我又没说要走，只是想一想难道就不行了吗？”

林克微微一笑，而巽灵也深呼了一口气，紧张的心情也因此缓解了不少。她还以为这是师傅要和自己道别的前兆，没想到只是他随口一提，看了一眼身上所穿的黑色纱裙后，巽灵开口说道：

“如果师傅有一天要离开这里，能不能带上灵儿啊？如果你想成王的话，我可以做你的巫女，我肯定不会怀疑你的，这一点师傅大可放心！”

听到巽灵说出这样的话，许久未曾笑过的林克不由得笑出了声。

“傻妮子啊，你只是穿了一件巫女服，并不代表你就有资格成为巫女，王的巫女可不会连一条狗都打不过！好啦好啦，时候也不早了，早点回去休息，明天还要练剑呢，没多少时间闲聊了！”

话罢，林克便用手拍了拍巽灵的肩膀，待她站起身时，垂至膝盖的长发也不过及腰，尤其是那编织成半冠形状的雪白辫子，远远看去，就像一位即将加冕的王后般美丽，这让林克觉得十分满意。

像往常一样，林克依旧坐在篝火旁挑拨着烧得通红的炭火，只是一次不经意的转身，他突然看见巽灵正在屋内扒着门窗看向自己。那一对赤红色的眼瞳，隐匿着诸多复杂的情感。

“妮子，有什么事吗？”

“如果……如果我打败了那条狗，我有没有资格成为你的巫女？”

巽灵的话语让林克微微一怔，只叹是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林克的本意只是想调侃她一下，谁曾想这丫头竟当了真，几年以来，这还是第一次让林克感觉到手足无措的时候！

或许是为了不打击巽灵练剑的热情，亦或许是无心的回答，沉默良久过后，林克点头说道：

“行！当你练剑至大成过后，我便让你当我的巫女！”

话罢，夜幕又一次回归了寂静。看着眼前熊熊燃烧的篝火，林克再一次陷入了沉思，而他所不知道的是，巽灵身旁的那本古书上，早已将巫女的各种信息全部详细地描述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