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生当复来归（2 / 2）

我看着终日抱着我的神骸，不修边幅;颓废不堪的沧澜;自己越发虚弱的灵识也入了他的梦。“朝暮，我已不再。你该当好生活下去，可如今怎的还让我这般挂念心疼。”

沧澜看着入自己梦与自己相见的玥葭伸手将其揽入怀中泪水不受控制滑落了下来。“是我不好，若我早日归来：我的卿卿何至于经历这些。当时你定疼极了，我的卿卿明明最是怕疼的。对不起，卿卿。别丢下我，别走好不好。”

玥葭帮沧澜整理着凌乱的头发，伸手拭去他眼角泪滴道：“沧澜，有些风雨总要自己去经历的。我若一味只依赖你的庇护，又怎能是傲骨凌霜的玥葭。还有君子于世，我岂敢不归。只是沧澜我希望我的神明他永远谪仙之姿，不沾半点风雪尘。我为之以命相护的天地，它能再度恢复清明。”

沧澜应着好，自梦中苏醒更加小心翼翼将我拥入了怀中。可一捧随风而散的沙，怎拥入怀。我深知自我神魂散落十二界，再无归来日。但那时的沉寂之地，开出了蔓延不绝的荼蘼花;我的耳畔不时响起一个指引我归去的声音。

忘归自梦中惊醒，拭去眼角泪痕;听着外面雷电交加的风雨声;从被风吹开的窗户间飘进来的雨滴起身前往了水榭。坐于水榭，望着雨打莲叶;品着杯中茶的忘归眼中透着刺骨的寒。

万年前，他愿我前尘尽忘;能安乐自在一生。于是，此生涅槃而生;我已忘归为名;成了林府庶出的二小姐。但因爹娘关系不和，于是娘亲带我住进了别苑;再没踏出过这道门。

娘亲不提父亲，我便也从不多言。就那样，我们在此安然无忧度过了十载寒来暑往。直至十载后，随着别苑落锁的大门开启;我的幸福自此戛然而止。

“夫人，老爷差老奴前来问你一声;此次前去佛寺还愿之事能否让二小姐代为前去。毕竟大小姐如今正忙着成亲之事，老爷也染了风寒;需在家中静养。”

玉冷霜听着管家之言回道：“请管家前去回禀老爷，我这便让忘归收拾行李去佛寺还愿。”

忘归心中不悦抱怨道：“他林家之事，何需我一个外人相帮。你回去告诉他，本姑娘亦身体抱恙;不便远行。”

玉冷霜听罢拍桌怒斥忘归不孝，忘归当即跪地认了错。管家面露难色，心下又怕主家责罚;只能告知二人马车已在外面等候。玉冷霜再度问忘归可愿去时，忘归无奈只能应下了此事。

管家转忧为喜，赶忙谢过二人;回前院复了命。玉冷霜扶起忘归让她先去收拾行李后，望着转身离去的忘归;也回房拿上自己做好的新衣去寻了她。忘归看着前来的玉冷霜扶她坐下后，冷霜也拉着忘归坐下同她谈起了天。

玉冷霜将衣服放于桌案上道：“这衣服新给你做的，去寺庙祈福前记得换上。总不能丢你爹的面，还有阿娘同你爹之事;不是他的错。是我心有郁结，不愿再与他相见。”

忘归起身跪于玉冷霜跟前握住她的手道：“阿娘叮嘱之言，女儿会好生记着的。还有我方才并非故意的，只是气不过罢了。”

玉冷霜刮着忘归的鼻子道：“我自己的女儿我岂会不知她的脾气秉性，阿娘并未生气。你去将梳妆台上的梳子取来，为娘再给你梳梳头。”

忘归起身走去梳妆台前将梳子拿来交给玉冷霜后，玉冷霜边替忘归梳头，边同忘归话起了当年。记得当年刚接你回家时，你面黄肌瘦的像极了一捏就碎的瓷娃娃。好在如今，出落的尽态极妍;蛾眉皓齿。

忘归转身看着掉泪的玉冷霜，擦着她眼角的泪滴道：“眼睛本就有疾，莫哭了。给你备好的药，你记得按时吃。还有这些银子是前些日子我打工得来的，你记得多给自己买几件秋冬的衣裳。”

玉冷霜拿过银子欣慰的言道：“我此生最幸福之事，大抵便是得了你这么个好女儿。对了，此去你将这平安符带着。还有忘儿，娘亲希望你莫要如娘亲委曲求全;做不得自己。我想我的忘儿心有鸿鹄，忠于自己。”

忘归记下玉冷霜所言，拜别她踏出了别苑的门。玉冷霜倚门望着一步三回头的忘归，示意她好生走路后;忘归收起心中不舍转身走向了前院。前院的碧瓦朱檐，雕梁绣户令忘归不禁唏嘘道真是同人不同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