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顿悟(1 / 2)

一夜无眠,起床后头混沉沉的,头部被砸的地方还在痛,提醒着我昨天发生的一切都是真的。没什么胃口吃东西,我急急忙忙的收拾好东西,提着行李箱准备出门。

老妈在身后喊:“不吃早饭吗?”

“来不及了。”

“头还疼吗?”

“不疼了。”

“眼睛还疼吗?”

我极力让声音不颤抖,含混的说:“也不疼了。”

我提着重重的行李箱一节一节的下楼梯,不小心碰到了小腿,好痛。我这才想起救生员踹我那一脚,揣在了小腿上,昨天穿着长裤没注意,现在才发现已经淤青了一块。昨天只顾着脑袋被砸了,竟然忘了他还踹了我一脚。

外面淅淅沥沥的下着雨,我没有带伞,顶着小雨,匆匆赶去地铁站。随波逐流的被挤上地铁,傻愣愣的站在拥挤的车厢,冲刺大脑的依旧是昨天发生的事。当我终于从胡思乱想中清醒过来时,才愕然发现我坐过了站。现在再返回去重新转车,一定会迟到。来不及多想,我冲出地铁站,在路边焦急的走来走去寻找出租车。

当我终于坐上的士时,看了看时间,再过一个小时飞机就要起飞了。如果我幸运的话,20分钟内可以到达机场,再坐机场的快车,到安检口插个队,应该可以来得及。可是我有那么幸运吗?这是我争取了两年才争到的培训机会,就这样泡汤了吗?经理会如何骂我呢?会否像昨日的周馆长一般呢?我胡思乱想着,一秒一秒的数着时间,整个人焦躁不安,连呼吸都开始不顺畅。通常早晨八点之前去往机场的路很少塞车,可是最近幸运女神很不待见我,不过是淅沥沥的小雨,却还是大塞车。

电话不断的响,一会是同行的同事,一会是部门的经理。我不敢接电话,只期盼着或许阴雨天气,飞机也会延误吧?当我终于到达机场时,机舱的门刚刚关闭了。一条短信随之跳了出来:“立刻回公司。”

我拖着行李箱,站在出发大厅的门口。透过玻璃窗,我看到了自己猪一样的身体和杂草一般的头发。原来我长得真的很讨厌,讨厌到很少有人把我当女人,可憎到让人想打我,恶心到文烈几次劈腿。

手机再次响起,依然是经理打过来的。我收回思绪,回了他一条信息后,坐地铁回到了公司。在同事们讶异地目光扫射下,我走进了经理的办公室。不用看,我也猜得到经理的脸会有多黑。我呆滞的对视着他凌厉的像要吃人的目光。

“说吧,什么原因?”

“坐错地铁了。”

“你能有更烂的借口吗?不想去,你就直说。多少人争着抢着要去进修,而没有机会。知不知道我为你争取这次机会有多难吗?你进公司多少年了?你看看你在公司的表现,工作不上心,家里不是你妈病了,就是你男朋友家有事。跟同事和领导关系处理得一塌糊涂,动不动就和其他公司的人发生口角。若不是我在领导面前说情,你有机会去进修吗?……”

我已经听不到他在说什么了,只看到他的嘴在一张一合,就仿佛他被那馆长附了身,训斥我的话滔滔不绝如长江之水。

平时经理训我时,我都会反唇相讥,据理力争。大概是我今天毫无反抗的状态,没有激起他的战斗欲,让他感觉到了无敌的寂寞。看着我继续沉默,就好似没有了配角,很快要演不下去了。最后领导弱爆了的说了句:“不想干,你就走人。”

我抬起头看着他,无比平静的,一字一顿道:“谁人无父母,我妈妈生病,我男朋友有事,我用的是自己的带薪假,有何不可?我工作哪里表现差?整个部门的事情都是谁在做?端午节,中秋节,国庆,春节,是谁在公司里加班算工资,做各种各样的报表?你给过我三薪吗?你准许过我调休吗?如果不是你怕我超你,处处打压我。以我的表现,我两年前就可以去总部深造了。如果不是我不会讨好领导,功劳都被你抢走,锅都是我背,现在坐在这个办公室里的人就是我,而不是你。”

经理的嘴巴张的大大的,干咽了口唾沫,怒不可遏地说:“你明天不用来上班了。”

还没等他说完,我已经转身离开了他的办公室,在同事又一次错愕的目光之中离开了公司。

按计划我应该已经在BJ了,为了不让老妈担心,家是不能回了。我能去哪儿呢?我揉了揉发酸的眼睛,坐地铁去了文烈家。从早晨到现在,一直提着沉重的行李来来回回,我已经是筋疲力尽。加之一夜没睡好,浑身被小雨淋得湿塔塔的,头开始发烫起来。当我手抖着把钥匙插进锁孔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我有股强烈的预感,文烈应该回来了,尽管他说他要出差几天。当我打开房门,看到鞋架上放着的高跟鞋时,我竟然可以控制我的听觉,不去听卧室里传出来的声音。我转身慢慢地走下楼,给文烈发了条信息:“婚礼取消了,你自由了。”

十几分钟后,文烈回了一条信息给我。

“你有病啊。”

我长长的叹了口气,怎么可以随便说人有病呢,这是要挨打的。你不知道你的女朋友,就是因为一句“你有病”,而被人打了吗?你有问过她伤的重不重,疼不疼吗?你有想过要安慰她吗?或许在你眼里,她也只是个面目可憎的男人婆吧。

无家可归,我又去了阿珍家。见我浑身都湿透了,她立刻推我去洗澡。洗完澡,换好衣服后,我缩在沙发上发呆。阿珍问了我前一晚在派出所的经过,看着我失魂落魄的样子,又开始叹气。

“他们就欺负你一个人啊?太可恶了,要不我们找人揍他一顿吧。”

我看了看阿强单薄的身板,抗击打能力尚不如阿珍。而且我十分担心,他打不到对方,反而害我再次挂彩。

“找谁去打啊,咱们三个啊?”

“那也不能就这么咽下这口气啊,你认不认识些厉害的朋友?”

我在公司是个遭人嫌的底层老黄牛,没有机会认识什么有钱有势的人。身边的朋友都如我一样苦哈哈的为着生存,而非生活在疲于奔命。也没有什么厉害的当律师或是官员的好友,即便是有,怕也被我龟毛的性格得罪光了。也或许有人听到我挨打了,还会很高兴吧,我如是自卑的想着。

阿珍见我神情恍惚,呆愣愣的看着前方,擦了擦我脸上的泪水说:“要不咱们找黑社会的人揍他一顿。”

这个主意好,它可以让我马上解了心头之气。我不仅笑了一下,我又要到哪里去找黑社会呢?况且我没钱,谁又会为我出头。以身相许,又怕恶心到人家。

↑返回顶部↑

书页/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