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游泳馆(2 / 2)

“阿姨,他就是打我了。”

胖领导继续说:“他没打。他如果打了,也打轻了,他应该打死你,这样就不用我管了,他就直接做牢了。”

“你怎么可以这样说话?”

“你不要在这里吵吵闹闹影响我生意,你以后也不要来我们泳馆,我们不欢迎你这样胡搅蛮缠的客人。人家救了你,你还要诬陷人家打你……”

胖领导嗒嗒嗒嗒机关枪般不停的说,我神情恍惚的看着四周围的越来越多的人,他们指指点点窃窃私语,好像都在指责我忘恩负义,恩将仇报,我近乎要以为真的都是我的错,那姓张的就是要救我。

突然,胖领导颇具气势的一挥手,喝令道:“你走吧。”

我不甘被欺负,奋力一试道:“如果你不管,我就报警。”

“你愿意报就报,反正我们是不会跟着你去的……”

我望着她的背影,就如望着远去的救生员,那般无力无措。胖领导手扶着铁门,忽然转头说:“你二十几岁的人了,你瞧你肥的那样。”

我所有的三观再次崩溃,脑袋又是一片空白,想要学胖领导一样说些难听的话,却发现词汇有限。最后说出的竟然是:“你不是也很胖。”

“我胖我怎么了,你跟我一歌老太太比。你不爱走,你就在那里站着,没人理你。你这种人恩将仇报,会有报应的。”

胖领导走了,我又一次茫然地傻站在原地掉眼泪。之前帮我打电话给领导的售票阿姨说:“姑娘,可能真的有误会,别哭了,回家吧。”

“阿姨,没有其他领导了吗?”

“没有了,那是我们周馆长。”

我心里很不甘,难道就这样被人白打,白骂了吗?我要报警。因为是来游泳,又离家里不是很远,所以我连手机都没带。想报警也没有人肯借我手机。我思来想去,还是擦干了眼泪,走回了家。

回到家后,我先是大哭了一阵,确越想越委屈,怎么也咽不下这口气。之后我拨通了110,由于我已经不在事发现场,接线员叫我直接到派出所去报案,并告诉了我地址。挂了电话后,我立即跑去了派出所。住在这里那么久,还是头一次知道我家附近就有派出所。派出所的大门敞开着,大厅里摆放着一个报警台,后边有四五个椅子,中间坐着一名警察在录口供,身后不时有几名警察拿着水杯,走来走去抽科打诨。

终于轮到我了,警察有些不耐烦的问我何事,我话未出口泪先留。见我语无伦次,警察递给我张纸,让我写笔录。我整理了一下思路,将事情的经过写了下来。警察看过我写的笔录后,一改之前的凶相,语重心长道:“姑娘啊,你现在应该马上去做验伤证明!你说他打你,他说他没打,你要我们听谁的。马上去医院吧。”

出了派出所,我犹豫不决,给文烈打了个电话。他听到我挨打的消息后,连一句伤的重不重,都没有问,只甩了一句。

“你怎么又和别人吵架了,别折腾了,赶紧回家吧。”

随后他便挂了我的电话。给他打电话便是因为我犹豫不决,心知这样闹下去也不会有我想要的结果,可是这些话从男朋友口里不咸不淡的说出来,无疑于对我又是一次伤害。我想了想,又给韩晔发了条信息。他好像很忙,只回了几个字:报警,去验伤。

我要去哪里验伤呢,他只是砸了我一下,没有皮开肉绽,甚至没有起包,能验的出伤吗?我又给另外几个我以为可以给到我建议的朋友发了信息。他们有的没有回复,回复的几个也是让我心情愈加的沉郁。

“哈哈哈,你就当踩狗屎了吧。”

“呵呵呵,你就当被狗咬了吧。”

“嘻嘻嘻,还有人能欺负到你。”

“回家吧,没用的。”

我的心痛的紧,不知道是因为被打,还是因为所有人对我的冷漠。是啊,不过被打了一下,去医院也验不出什么伤,医生一定会要我做各种检查,到最后什么都查不出来,就是折腾了自己的时间和浪费了自己的钱。千百种思绪盘桓心间,最后懦弱的我占了上风,我叹了口气,无奈的走回了家。

老妈买菜回来了,见我眼睛红肿,脸色瞬间变得煞白,问我:“怎么了,有人欺负你吗?”

“没有,呛了一口水。”

“呛水怎么会眼睛红。”

“泳池里消毒水可能太多了,眼睛有点不舒服。”

“再别去游泳了,淹到了怎么办,胖就胖吧。太瘦了没有福相。”

我不敢直视老妈,因为我眼里已满是泪水。我趴在床上装作玩手机,然后偷偷的擦掉眼泪。这时我才感觉到,头顶被打的地方一直在痛。老妈见我摸着头咧嘴,忙过来扒开我的头发看。

“头怎么肿了,还有条红印。”

“可能不小心撞到哪里了。”

“是不是有人打你了啊?”

“没有,怎么会。”

“和文烈又吵架了?”

“不是,磕到了泳池边上,我也没当回事。”

我随便找了个理由离开家,奔向了医院。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我妈妈生下我并不是来给人打,给人羞辱的。我就像个神经病人一样在医院里穿梭,医生还算和善,说我外伤不严重,做检查估计也做不出什么,但为了安心,还是验一下比较好,他帮我开了一堆化验单,又开了一些药。在医院里呆了两个小时后,我拿着病历再次去了派出所。

受理的还是之前让我去验伤的那位老警察,他显然已经不记得我是谁了,仍旧一脸严肃地问我何事。

我有些紧张的说:“我之前有来找过您报案。”

老警察坐直了身体,疾言厉色道:“你要搞清楚,你不是来找我,你是来找这个单位的。”

“哦,对不起,我中午有来报过警,我叫林霜。”

老警察找到了我中午写的笔录,又看了医生的病历后,脸色又不好起来。

“你这也没有伤啊,就是有点淤肿,人家写的很清楚,皮肤完整啊。”

我对于老警察的冷漠以及试图劝我放弃的态度很是愤怒,又敢怒不敢言。

我弱弱的争取道:“是不是说,打的轻了,就可以白打了。一定要打得我头破血流,才有人管?”

老警察想了想,最终打了个电话叫人出警。我随着一高一矮两位警员,坐上了警车。

车上,两人听了我的供词后,犹豫着说:“你这个很难定性说是他打你了,他完全可以说是拿救生圈救你,不小心碰到了你的头。而且事情发生过去几个小时了,很难找到证人了……。”

警察没有再说更多让我添堵的话,我单纯的以为,凭着病例至少可以为我换回些公平。派出所离泳馆很近,十几分钟我们就到了。我再一次见到了那个周馆长。她依旧是气焰嚣张跋扈的很,以至于警察同她说话的语气比对我要客气多了。周馆长的大嗓门搭配她夸张的身体语言,指着我说:“对,就是这个女人上午在我们这里闹事。她说的都是不对的,事实是什么呢,事实是这样的,这个女人快要淹死了……”

“我们会去做调查的。您这里有摄像头吗?”

“没有。”

“先让当事人出来一下。”

胖馆长不容拒绝的说:“不行,他还要上班。我们是一个萝卜一个坑,他走了谁给我干活,万一他离开的时候,有游客出事了怎么办?”

“他几点下班。”

胖馆长看了我一眼,说:“晚上10点。”

我及时说:“他们应该是轮岗的。”

“我们不是,我们一个萝卜一个坑。警察同志,我跟你说,这个女人,她太恶了,我们小张救了她,她还追着我们小张打……”

警察面前我不想放肆,不放肆的结果是,我又让她辱没了一通。两位警官面对这样的当事人显然也有点头疼,其中一位皱眉对我说:“她的话,你可以不用听,晚上十点来派出所。”

我不想再听胖馆长喋喋不休,一声比一声高的控诉我,转身先行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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