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山林变21(2 / 2)

那个孩子才是关键,有人要去杀那个孩子,那么他的兄长必会出现,只要一出现,就是他的死期。而只要死了,那么就不会再有任何的威胁,死人,永远不会说出秘密的。朱子文阴狠地看了一眼夏武睿,玩具虽好,却不如保命重要。

朱子文没有指明是谁下去的,只说了你们三个,那么一号大汉很自觉地一挥手,招了两个看起来比较弱小的汉子一同跳下坑去。朱子文微微奇怪地皱了皱眉,按理说那个武功最高的应该留下来保护他才是,心中只是疑惑了一下,不过既然那人已经下去,他也懒得多想。

谢家康朝林中眨了眨眼睛,表示一切他搞定,又是那极细的老鼠眼,不过一瞬,那丰富多变的小眼却端的是精彩多姿,她勾唇一笑,如皓月中天,目光清明如许,身形缓缓地往朱子文处移动。

三个壮汉和一群孩子相比,简直就如同三只狼进了羊圈,毫无反抗之力。夏武睿不知她会不会下来救人,但自从刚刚见到她的那一刻开始,他的心居然安定了下来,比知道青荷他们的存在还安定。

青荷让他知道他不会死,会有人救他,因为他是夏商国帝王,他肩负重重使命,不可轻易逝世,他们所要救的人,是夏商帝王,不是他夏武睿;而凤芷容不一样,她桀骜不驯,随性洒脱,时时刻刻念叨着人人平等,她从没觉得他和别人不一样,所以她来,为的是他夏武睿,而不是什么劳什子夏商国帝王,那一刻他胸中浮上浓浓暖意,似有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怀增长。

他认认真真地看了,那名女子,其实和凤芙昔长得真的不一样,凤芙昔唇角永远喜欢挂着清冷高贵的弧度,眼底是永久的戏谑和不屑,无论是看着父皇,还是他,还是任何人,她就像没有感情的布偶,喜欢在追逐和挣扎中伤害别人,唯一让她心动的,是天下至尊权益,唯有那一刻,群臣俯仰,万民下跪,看到她露出满足而愉悦的笑意,那笑似乎对着空中某人,又似乎只不过是目光随意所及之处。

凤芷容不一样,她双眸干净而纯洁,像一汪水,平和地包容着世间万象,任她享过云间高贵,受过乞丐之苦,依旧风华不变,随意却又似乎能看透世间所有,因其看透,所以云端和地面,对她来说亦无不同,不过换了一个方式生存罢了,她依旧热爱生活,热爱生命,热爱所有一切她所挚爱的事物。不一样,真的…太不一样。

夏武睿抚了抚胸腔,那缓慢的鼓动频率,温馨而又熟悉,他渐渐平静,露出浅浅笑意。

青荷倚靠树干,微微眯起眼睛,她怎么觉得小皇帝忽然变得不一样了?什么不一样,她又说不上来。她斜斜咬着一根细小树枝,口齿不清地开口:“喂,青壹,你说我们要不要去放倒那三个人啊?”

青壹看了一眼姿态恣意的青荷,不由得眼角一抽,他细细观察了那三人,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右手一伸,挡住想要行动的青荷,对上她不解的目光,他微微开口:“再等等,不到最后一刻,不要妄自动手。”

青荷虽然有些不理解,不过从多年的行动经验来看,青壹似乎永远比她聪明一些,她撇了撇嘴角,算是答应地用鼻息随便哼哼:“嗯哼。”

下一瞬,那三人之中忽有一人暴起,出手快狠绝,他左腿一扫,再往上一勾,一人倒地,另一人正欲反应时,他右手一抬,直取那人双眼,那人不得已停下护眼,却被他轻点穴道,软绵绵地晕了,他左腿往上狠厉一扫,又将几欲爬起的人摔倒,翻身一个手刀,那人也彻底失去意识了。面皮一撕,谢家康厌恶吼道:“这货长得太丑了!”

凤芷容顿时风中凌乱,看看天望望地,天哪,千万别说她认识这货…

夏武睿愣了愣,看到眼前的人忽地内讧,那名壮汉手一动,扯下一块薄薄的皮,恶狠狠地扔在地上,双眸微垂,雨滴顺流而下,忆起车间内他拍着他的肩,道酒中乐事时的自然洒脱,微微一笑,有暖意喷洒开来。谢家康不知他是谁,却愿意冒险来救他,怎能不动容。

朱子文瞪大双眸,不可置信地看着那瞬间变脸的人,心中不可置否地升起满腔怒意和被戏耍之后的羞恼,手中紧紧拽着长弓,背上有箭,总共五支,他伸手一拉长弓,指上夹着箭矢,阴夙的双眸微眯,对着雨水中不清晰的身影,狠厉将箭射出,干净利落,不留任何余地。

他朱子文虽然不学无术,但唯有箭道是极好的,他自小苦练,除了兴趣之外,更是因为射箭是远距离的,它是暗杀最适合的手段,多少想抢夺他母亲正妻之位的妾侍都死在了他的手上。而这些孩童,根本就不值得他动手,他纯粹是以玩乐的心态看待那些人愚笨地弄着箭矢,将那些孩子吓得哭声震天。他若不是怒极,怎么会亲自出手。

谢家康微微蹙眉,雨落入眼睛,他来不及眨,只见那道暗黑色的剪影如鹰一般扫过来,箭矢末端似乎连着绵延不断的线,带着浓厚的黑暗,如魔鬼的镰刀,破空而来。他急忙侧身,土地泥泞,脚下却健步如飞,那箭一看便知不是好相与的,箭尖泛着幽幽蓝光,明显是淬过毒的。

此时凤芷容就在朱子文不远处,想要阻止已来不及,却顺着他的方向望去,惊得一身冷汗,那箭矢虽表面上看是往谢家康而去,但只要谢家康避让开来,那身后连着的就是夏武睿。

夏武睿也被那破空而来的杀气震住,不知该如何动弹。青荷一愣,正要出手,却被青壹扣住,与此同时,一道白青色身影从林中飞跃而出,指尖似乎轻轻一弹,箭道微偏,那附着的杀气却没有减少半分。

他一跃而下,挡在了夏武睿身前,那双手指尖修长,指节分明,一望便知是弹琴作画的手,长臂一伸,箭矢划破他白青色长袍,发出极长的一声‘嘶’,右手边退后边沿着箭矢画了几个圈,层层布缕缠绕,减缓了它的速率,退无可退之时,他才堪堪握住那支箭。抬眸,雨水顺着他干净的脸庞落下,睫毛蒹长,水珠细微地落在上边,像是精致的小珍珠,他反手将箭握在手心,淡淡道:“为何?”

朱子文眉头紧皱,他原想将这些人都该杀了,一了百了,可来的人越来越多,司空竹都现身了,这件事情可大可小。他抬起头,也不管对方是否看得见,咧嘴一笑,“司空公子,我朱某明人不说暗话,此事确是我所为,今日你若当没看见,就此揭过,那么朱某自不会为难你,倘若…”

司空竹反手将手中的箭一扔,那道箭矢逆向回走,包裹层层布缕,一路往朱子文的方向而去,带着如冰的寒意,飞奔而来。朱子文不自觉往后一退,那箭‘噌’地一声,稳稳钉在他身后的木屋上,离他太阳穴,不过半寸的距离,丝丝缕缕的布丝,随之缓缓落下,拂过他的脸庞,他惊出一身冷汗,双目睁开,狠狠扫向司空竹,怒道:“司空竹!你这是要杀了我吗?”

土黄色泥土之中,他一袭白衣,白衣之外套着一件青色薄衫,右手袖口已经被撕扯开来,露出纤细好看的手腕,像上等的瓷器,被雨水洗涤,露出莹白光泽,司空竹眼眸微抬,唇畔轻启,“朱子文,铮铮白骨,满地鲜血,怨阴至斯,我如何能视而不见?!”

语罢他淡淡扫了朱子文一眼,那一眼,淡漠冰冷,连朱子文身后藏匿的凤芷容都被震慑住,好似褪去了伪装温和的猫,霎时变为嗜血的虎,司空竹看人的眼神,仿若在看一具尸体,他继续开口,语不惊人死不休,“杀你,脏了我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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