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射猎之比(2 / 2)

“当然可以。”东方旻轻轻一笑,凤眸轻睨一脸痴笑的红衣,“只要你今晚负责把她送回去就可以了。”

“好!”红衣站起身,一脸笃定,“保证完成任务!”随后坏坏一笑,“嘿嘿我就不打扰少主大人您啦。你们慢慢聊哈。”踏着宛如舞步的步伐离开,她铃铛手环叮叮当当作响,甚是好听悦耳。

凤芷容不解地看着两人,想不通,所以她放弃所想,拿起了筷子,大快朵颐。看了这么久的戏,她真心饿了。东方旻在一旁看着,本无饥饿之感,但看她吃得欢快,便也动了动筷子。

这一日,他陪在她身边,看她吃饭观戏看书研究凤芙昔、凤家,不时提点两句,但更多时候是安安静静的待着。她的清明眼眸,宛若无边海面升起的明月之光,泛着浅浅的蓝光,干干净净,她明明算不上绝美,却让人愈看愈沉迷,尤为那一双没有杂质的瞳,仿若沉淀了世间森黑,交替的那抹艳明。

夜已深,人已离去。

东方旻斜倚窗栏,看着远处只露一角的宫阙,黑眸转深。

一道暗影自边旁的树后跃出,落于他身旁,微微躬身,尊敬的弧度,暗影开口,“少主,明日射猎之比,该早起,您还是早点休息的好。”

“嗯。”他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

暗影之人微微站直,看着有些出神的少主,缓缓叹气,不解地开口,“少主,秉楠愚昧,不知少主为何给那女子出宫的密钥呢?”

黑秉楠的问题倒是让东方旻回首多看了他一眼,慢慢解释道:“因为她的眼睛太干净。有些人,强则易折。”

有些明白又有些不明白地看了看斜斜倚着窗栏的男子,黑秉楠又继续说:“少主,莫怪秉楠多嘴,若是她真的离宫了,又当如何?”

“那便离吧。”东方旻淡淡说着,“我既信她,她要走,也是我的失误。”

东方旻忽地浅浅笑了,华美的凤眸蒙上些许的好奇,“秉楠,怎的突然有这疑问了?”

“秉楠是怕少主太过用心,家主也曾提过,让我们点到即止,不可过多深入皇权之争。”黑秉楠木讷地把自己的想法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东方旻轻笑出声,顺势敲了敲黑秉楠的脑袋,“你还真是乖。”他再度抬首看向那抹几乎隐没在暗黑中的宫角,不可过多深入吗?这看似和乐平静的夏商,内里早已暗流涌动,随着先帝驾崩,所有的势力都在蠢蠢欲动,欲在动荡之时或站稳脚跟,或扩大手中势力,除非皇权能真正的安定下来,否则…夏商必乱。

“好了,你别想太多。”东方旻跃下窗栏,墨绿色的衣角隐没于黑夜,只有浅浅的声音渐渐远去,“我去休息了,到时辰唤我。”

瑞正元年四月十日,夏商国射猎之比。

惯例,辰时须由宫门出发,气势澎湃的队伍护送皇族与官员,途经夏都城几条街道,让臣民瞻仰天容,前边是景平王夏天宇和凤丞相凤陆离,正中间是最尊贵的太后娘娘与皇帝,后边是监国公东方旻,再往后边则是一些二三品的官员与其家眷。

凤芷容一身白银色骑装,梳着干净利落的发髻,只一枚青玉所制玉兰花簪,将她的眉目点亮,那一双杏眸蕴有水色光泽,直望前方浩瀚仪仗队伍,浩浩长龙,整齐威武,凤家所练之军,散发的气势宛如利剑出鞘,剑气煞人,震得旁人只余惊叹。

皇家出行,自是护卫甚多,明的多,暗的更多,几乎把整个夏都城七成的兵力都派过来了。走了半天,才终于到了射猎之比的场地。像是所有狩猎的地方一样,入眼先是一大片的草地,后边是一个林子,据说林子往深处走是悬崖,她也只是听红砚说的,具体她也没看过。

红砚是宫里的宫女,太后瑞尚宫的一名小宫女,东方旻手下的人,为了防止凤芷容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所以暂时跟着她。此时夏武睿,也就是小皇帝安安静静地坐在她的身边,自从那一日之后,他是不再抽风了,但是整个人却散发着不属于孩子的沉稳。

她与夏武睿端坐于高台之上,明黄色云锦覆盖着软椅,华贵遮阳棚的柱子上雕龙附凤,攀云而上直冲云霄,九天之上的贵尊。在凤芷容观赏期间,某位官人的开场白也恰好说完了,凤芷容正准备大方地说开始吧让她看看戏,结果这位很面生的官员朝她一拜接着一跪。

“太后娘娘,昔日您是射猎之比蝉联三届的魁首,今日可否让下官们一睹您马上的风采,让下官瞻仰瞻仰?”

凤芷容好看的杏眸微微眯起,透过艳阳露出的晃白光线,凌厉的目光直直射向跪拜于草地之上的那人,低声问道:“哀家看你甚是面生,你是?”

底下的人身子一颤,她撇开话题就此带过他也不能作何,只能如实地答:“下官礼部侍郎,李崇。”

柳眉微挑,她还真不认识这人了,摆了摆手,“魁首也是几年前的事情了。如今哀家一心为夏商为皇上,早已荒废骑术许久。今日来此,是为了观看我夏商青年才俊可有俊俏的马上功夫而来的,大家各自准备准备便开始吧。”

“太后娘娘赎罪。”李崇算是耗上了,依旧不依不饶,“根据我夏商多年惯例,必由陛下率先骑马,以示能够一马当先,护我夏商之意。陛下如今年幼,而能够担此重任的便是太后娘娘您了啊。”

凤芷容蹙眉,清明眸底是浓浓的不悦,静默了半晌没有开口,场下也一同静默,只余下远处林子中鸟儿的欢歌,巨大的涉猎场上,静得仿若无人。在这场沉默中,似乎有无形的网线,一丝丝穿过人心,缠绕而又紧紧拽起,终于,有人快要忍不住时,她才缓缓开口,一字一句透着上位者惯有的冷意杀机。

“李侍郎是何意?”

“太后娘娘息怒…”

李崇话只吐出开头,上方就传出了低醇悦耳的声音,生生将他后边的话掐在了喉咙里。

“也不过是骑个马走个形式罢了,难不成太后娘娘连这也担心么?”慵慵懒懒的语气,每个字似乎都含着雾气,旖旎萦绕。说话的,是东方旻。

凤芷容略含深意地看了他一眼,他依旧是那抹似笑非笑的笑意浅浅挂在唇角,密而长的睫毛遮住他深黑悠远的瞳孔。他暗示这不过是走形式,你就放心吧。

她倏然一声轻笑,穿破透明空气,落于大地之上,“哀家有何担心?难不成在夏商国的土地之上,还有人要明目张胆的加害哀家不成?”

此话一出,众臣反应万千,有担心的有咬牙的还有漠不关心的。一旁凤陆离不悦地瞪了李崇一眼,三步上前,步步矫健,微微告礼,“太后娘娘,本相自动请缨,为娘娘牵马。”

高坐之上的女子微微颔首,“有父亲在,哀家自当安心。”说话间站起身,一步一步,自高台之上走下,身上雪白骑装绣有银色凤凰,随着走动于艳阳中反射出一阵一阵的银光,凤眼蓝宝石,亦随之泛出水蓝幽光,一抹一抹,扫过众人眼眸,顾盼生辉,灼灼逼人。她在凤陆离的搀扶之下上马,以一种尊贵的姿态,傲然坐于马上,下巴微抬,眼底是淡淡的高雅疏离。

↑返回顶部↑

书页/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