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赏个月吧（2 / 2）

“……”凤芷容无奈地看着他变脸，身形缓了缓，细指拂过那精致的锦盒，缓缓叹气，这个东西，不收下也得收下，依着他的性格，转过身这个锦盒还是得在自己的包里。她不清楚他的心思，但此生或许她都无法忘记刚刚那句话带给她的震撼。无奈地看了他一眼，将双肩包拿起，“随你。到时候别怪我。”

“嗯。”他斜斜地倚靠着舒适的椅子，眉目半掩，唇角浅含淡笑，漆黑的眸底似有幽光闪过，“即使你拿刀捅我，我也无话可说，因为这全部的信任，是我给你的。”

“你真是…”她想说他任意妄为，想说他太过随性，想说她对于他的信任没有丝毫兴趣，嘴唇动了动，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无可奈何地拿过双肩包，“唉。”自从来了这里，她叹气越来越多了。

这个话题就这么莫名其妙地开始，莫名其妙地结束了——东方旻终于表示了他对于她右手袖子上油渍的嫌弃，拼了命要求她换衣服，结果她就被东方旻的话绕来绕去，真的去沐浴更衣了，完全忘了问自己到底是来这里干什么的…

某人终于换了一身香喷喷的衣服后，才恍然大悟自己为什么会在这个别苑中，虽说月亮姑娘已经娇羞地爬上了枝头，她还是跨着大步，流星般地去了…

“东方旻，你到底要我来这里干嘛？你真的不教我骑马吗？”凤芷容大喇喇地靠着门边，为眼前的美景失神了半刻。

某位美人衣裳半开，肌肤在月色中流淌着隐隐光泽，水珠顺着发丝缓缓滴落，他慵懒地披着一件墨绿色长袍，长袍半穿，袍角斜斜地挂在屏风之上，看到她来，似乎有些不悦地微微蹙眉，下一瞬却淡淡一笑，不似明日的清丽，风情更胜，那独属于他的气韵，和这夜色一般的黑，奇异却又要命的和谐，就像是丹青渲染水墨画，素笔轻描点染飞掠旁逸斜出，明明墨色单一，却分外令人感受到那抹艳绝。

虽然美景误人，但凤芷容一边啧啧称奇地看了看他算是精壮的身材，一边很理智地开口，“哦，那什么，你先穿衣服，我等会再找你。”挥了挥手，走得那叫一个潇洒。

东方旻一伸手将衣袍披上，眼底划过一丝趣味，随手擦了擦仍在滴水的秀发，不消一刻，便也走了出去，跟着她的脚步到了另一间房中。

“怎么了？”他进门便问。

凤芷容自来熟地喝着那杯看起来很不错的茶，压下因为刚刚的美景而导致的短暂性口渴，“咳咳，就是后天的射猎之比啊，我可不会骑马。”

“不会骑马，不骑就好了。”东方旻淡淡一笑，顺势也坐在了她旁边的位置上，“你是太后，千金之尊，何必像杂耍一般供人观赏。”

“那…凤芙昔会骑马吗？”

“精通。”他长发散开来，慵懒靠着椅背，凤眸半眯，懒洋洋地开口，“凤府可是难得的文武双全府邸，凤家人自小便会骑射，女子琴棋书画更是样样出彩，男子文韬武略同样厉害，凤芙昔，五岁习武，八岁驾马，骑马是一等一的好手。”

在凤芷容的耳朵里听来，只觉得他是在说，凤府那就是培养人才的摇篮，并且那可是精英培养政策之类的…她无奈说道：“别说我没提醒你，我真不会骑马，武功你也见识过，连你都挣脱不开，什么琴棋书画的我更不会了，棋倒还可以，别的可都不行。”

“无碍。”东方旻无所谓地开口解释，“还是那句话，你是太后，这方面的展示，你不同意，没人可以逼你。”

“哦。”凤芷容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句，也是，先帝的女人，哪里是可以随便弹琴画画给人家看的，也要看你够不够格。好似想到什么，她忽然问道：“咦，对了，东方旻，你会不会轻功？”

“怎么？”他微微挑眉，“想学？”

“不是，我都一把年纪了，学什么学。”凤芷容无可奈何地翻了个白眼，研究所也有研究中国功夫的，她是知道一些，不过没工夫去学，都是从小练起的，她这种算是半路出家，不但苦，成功率还不高，她伸手指了指上方，“我是想说，我们去屋顶赏月如何？”

“赏月？”东方旻有些不可置信地重复她的想法，好端端的，赏什么月？又不是十五。

“对啊。”凤芷容郑重地点了点头，一脸的理所当然，其实她穿越以后一直很想看看夜晚的天空，只可惜，在皇宫里，宫墙太高，她爬不上去，在下边，太监宫女个个提醒吊胆琢磨这琢磨那，赏月的心都没了。也是因为现代太浮华，即使深夜也是处处霓红灯亮，映得夜空漆黑一片，她自小喜欢夜晚星空繁复的美景，电脑图片里最多的就是那一点一点的星光，闪烁着微小，但真真实实存在的光芒。

她眼里的清明期许像是阳光一样刺眼，虽然有些不明白，但东方旻还是微微一笑，轻轻颔首，站起身，“出来，我带你上去。”

凤芷容屁颠颠地就跟着出去了，也不管他半湿不干的衣服头发，须弥之间，已然落座于檐崖之上。

她不发一语，抬首盯着眼前的美景，月是上弦月，月光淡淡的，周围不规则地散落着密密麻麻的星光，亮的，暗淡的，布满天际，好似有人拿了一把金沙子，散在夜空中，凝固成了此刻的画面，风清，云浅，繁星，勾勒出一股难言的静瑟之美。那超越时空的星月，那样骄傲又淡漠温存地观赏着芸芸众生万千面象，千百万年，亘古不变。

她像是失神在了夜空里，星月本无情，所有的感情，不过是看者渲染上的一朵花，只为寻找那无边寂寞萧条里，同一抹色彩，她忽地轻声问了问，声音很低，只是不自觉地问了，用一种自言自语的语调，“你说，它们穿越了上亿年的光阴，来到这里，是为了什么呢？”

东方旻微微蹙眉，他耳力极好，那细弱蚊般的声音还是被他听到了，他想不通，便开口问：“上亿年？”

“啊…”凤芷容回过神，意识到自己说了太先进的知识，解释起来必定非常繁琐，依这家伙的性格，也绝对会刨根问底的，她咧嘴一下，“呵呵，我就是一时感慨而已。就像我们小时候啊，总是会有人说我们的爸爸妈妈是住在天上的，每天都在看着我们，嘿嘿，我们也信了啊，就类似这些的骗人的话。”

“是吗？”东方旻唇角含笑，也不深究，也抬头看了看闪烁着星光的夜空，慢慢开口，“我倒觉得，信与不信，都在于个人。倘若相信会更幸福一些，何必让自己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