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监国公(2 / 2)

李总管皱皱的老眼几乎兴奋得要泛出泪光,看着美人监国公一步三停,他的心也维持着上----下下下,上-----下下下的频率跳动着。

凤太后娘娘翘着二郎腿,手边吃着赣鲜进贡的葡萄,欣赏着佳人一步三造型,顿时觉着园中花木都失了颜色,唯独他,以惊艳的色泽撞入她眼中,她内心感慨:去哪找那么活色生香的美人哟…

英明无比的凤太后娘娘吃了四盘水果以后,尊贵的监国公也从殿门走到了殿内。对着凤太后娘娘露出精致无比的笑容,眸如墨,将她包裹,红唇微启,“太后院里的花草真是精致,让微臣都看迷了眼。”

“哦--”尾调挑高的拉长音,凤芷容尽量挤出一个友好的笑容,露出八颗好看的小白牙,“监国公是来赏花的吗?”心想,怪不得之前迷倒了一大片,某些很庸俗很扎眼的动作,眼前的人随意摆起来,都是一幅画一首诗,高贵无比。

“太后您猜呢?”东方旻笑着,对上她的眸子,那双眼眸是透彻的清明,好像看透世间所有,但仍有一份坚定。忽地,直击他灵魂深处,波纹般,荡漾开来。

凤芷容懒得与他打弯弯,挥挥手。

“你们都退下,哀家有事与监国公相商,李公公,去候着。”

“喏。”一群人消无声息地退下。

东方旻笑了笑,仿若浓浓云雾拨开,露出那轮明月,清丽绝伦。

他不急,凤芷容也不急,她淡淡笑着,看他。好半饷,才缓缓问道:“你的计划里,太后什么时候死合适?”

似乎带着微微的诧异,他双眸宛似一片沼泽,一掉落,便无法离开的泽地,东方旻更有兴致地看向她,还是那双眼睛,永远闪耀着自信的芒光,清亮,通透,又直直抵达他心间。轻轻一笑,“还得活挺久。怎么,不喜欢这里?”

笑话。“你喜欢?”她挑眉反问。

“嗯…”东方旻略过她,看了看这一室的金碧辉煌,缓缓开口,“确实。”不喜欢。

凤芷容前倾的身子缓缓后移,她略显慵懒地靠在椅子上,大剌剌地看向他,瞳孔中依旧是清光一片,却冷得灼人,她语气很慢,波澜不惊的语调毫无感情地在陈述一个不争的事实:“依我所见,历史更迭,新的取代旧的不过是快慢的区别而已,人之一生,何必在这…”她往前一指,指的是红墙金边,白瓦玉雕;亦是云海沉浮,风声猎猎,继续道:“深不见底的泥潭中虚度呢。”

东方旻浑身一僵,未曾想一名女子竟有如此见解,竟不知不觉低低附和了一声:“历史滚滚,朝代覆灭,是总这般呢。”

软席上的女子红唇轻勾,凝脂般的肌肤似有荧光流动,仿若皑皑白雪中的一抹红樱,夺了万千瞩目,迷了万花之眼,她浅浅笑了,声音似乎变得额外的轻柔:“这便是现实,又何必苦苦挣扎呢?”

东方旻转过头看向她,眸子似午夜的天,如墨般漆黑,薄唇微抿,并不答话。

她继续道:“若是能明白这其中之因果,你也是大智慧之人。若你看开,便放我离开。我无意与你周旋朝堂之上,我也无意护你万千国民。毕竟,出现在此,并非我本意。”

东方旻目不转睛地看了她一会,倏然莞尔一笑,那一刻仿若绽开了天光,万年锦书千年神笔也描绘不出这一刻的风华,似有珍珠落玉盘,那人肌胜明珠,眼底微光一闪而过,便音如珠落:“那,为何,不能与天争上一争呢?为何,偏偏就要信命呢?”

这句话他说得很轻很轻,仿若鸿毛飘落在空气中,却荡漾起磅礴无比的气息,似千军万马呼啸而来,那一刹,凤芷容仿佛在他的眼中看到高山耸起,破土而出,追天而去。

她微微一愣,眸光转深,与天相争、不信命吗?内心深处那干涸至龟裂的土地,某个角落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地底深处叫嚣。她缓缓叹了叹:“自古英雄皆如此,但愿千载史书,留得你一世英名。”

东方旻轻蹙了蹙眉,他原以为,这女子当是要极力劝说自己,却未曾想,竟是霎时就转了口风,这话说得倒也真心,不似作假。

他缓缓落座,纤细如玉的指微微一抬,又一落,轻轻捧起一杯茶,饮了一口,道:“太后死了,我留你在此是因为太后的父亲,凤陆离,凤相。”

这人一坐下,凤芷容立刻感觉周围的杀气淡了不少,她抽回思绪,不着痕迹地看了看周围,树影花草,亭台楼榭,不见人影,当真是好功夫。她不禁有些后悔,若是当初和慕容多学一学古武就好了,今日也不会落得如此被动。回过神,她问道:“你要我帮你对付原主的父亲?”

“不必。”东方旻微微一笑,道:“我要你继续做太后。”

凤芷容等了好一会没听到下文,她有些奇怪地问:“嗯?然后呢?”

“我的要求说完了。”东方旻又饮了饮杯中的茶,道:“我要你,凤芷容,你,继续做太后。”

“我?”

“对。”

凤芷容杏眸微怔,不可思议地开口:“你竟大胆到想不约束我。”

东方旻笑意不减,看着她,原本这与凤芙昔一般的脸就生得极为好看,而她又多了一股刚毅和自信,远比柔弱无骨的凤芙昔多了一份漠然的高傲,尊贵的金丝锦帛衬得她越发动人。他原本准备了许多计划与说辞,没想到她的想法却有些让他动容,怀揣着一份好奇,他竟然十分盼望见到这名通透的女子,若当真掌权,又将带来怎样的天下呢?

凤芷容疑惑了一会,看这家伙并不打算回答,也懒得继续追问了。只得随口转了个话题:“那要不你给我说说,前太后怎么死的?”

“太后是当今皇帝杀的。”

她凤眸一凝,微微挑眉,道:“这可不是什么好消息。”

东方旻轻轻一笑,似乎并不在意道:“谁知道呢。”

凤芷容没有答话,她杏眸微微眯起,目光从身旁的人身上移开,看向湛蓝的天际,淡淡道:“你可真是,让我受累了。”

让自己受累这话,东方旻可第一次听到,不免觉得有趣,他饶有兴致地看了看她两眼,方缓缓起身,道:“丞相及六部尚书上书让你垂帘听政,过几日,即可上朝。”

他的身影,若来时一般,如谪仙,如画卷,在繁花缤纷的背景里,只流过些许萧肃。

凤芷容淡淡望着,不言不语,在那坐了许久,才回了瑞尚宫。

收回思绪,凤芷容已经坐在了床上,狗尾巴草顺势给她捏到了手上。她唇角一勾,不信命,就要在这时光的夹缝中争上一争,倒是有些意思。既然来了这里,不如就好好看一看,这天下风云,更何况,东方旻似乎并不打算限制她的权力和自由,那可能会很有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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