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降者(2 / 2)

忽地,凤陆离重重跪下,‘嗵’地一声,是膝盖骨与地面狠狠接触的音量,单是这响彻天际的声音,便可知晓,这一跪,是有多重。凤陆离浑厚的声音中透着浅浅的苍老:“只是皇上,微臣疼爱昔儿,她是微臣和夫人的心头肉,她未出宫门,许久不上朝,毫无音讯,此事蹊跷,望皇上体谅为人父母的苦心,万望明察!”

孝道,大山般重重地压了下来。东方旻看了看城门处,淡淡一笑,风轻云淡。那是三州兵马,五万大军,如黑云一般压来,在城门外围了一圈,又一圈,层层叠叠,山峦似的蔓延着。生于忧患,死于安乐,而他东方旻,从不打无准备之战,太后不在的那一刻起,他已将密函发送至各州,即刻调遣三州兵马来救。他轻扫了一眼底下的一万人马,缓缓摇了摇头。

端的是万里晴空,却突然落下一道响雷,有惊天雷声却无雷光,夏都城男女老少都狠狠地惊了一把,除了宫门上的东方旻,因为响雷之际,他的正上方忽然掉落一个人,是的,人,然后…他鬼使神差的就接了…

“慕容?”天上掉下的某人耳边似乎还恍惚响着谁的呼唤,她尝试着回应一声,却听不到任何回答。失重感已然消除,刺目的日光让她睁不开眼,她动了动身子,看样子是掉到了人手臂那么粗的枯树上。她握着手中的双肩包,耳畔动了动,似乎只听见风声轻扬,安心了些许,抬起另一只手遮了遮被日光直射得有些难受的双眸。

鬼使神差接了某人的东方旻,用迷倒众生的眸子一扫过怀里的某人,正准备顺手扔下宫门的瞬间他就微微地一愣,那瞳孔震惊一瞬后,倏然恢复常态,眉眼弯弯,笑意如诗,薄唇轻启,“有意思。”

这一声耳边的低语吓得天外之人一个激灵,也不管眼睛的不适猛地睁开双眼,白光下隐约看到一个清瘦的模糊轮廓,她也顾不得许多,瞬间拿着包的手往后一甩便将双肩包搭在身后,空出来的手掌直接抵在那人肩膀,一使劲,就要跃出他的怀中。

他唇角的笑意又深了几许,一抬手为她又输送了一股助力,原本力道拿捏精准得某人因为这突然多出来得一股力直接从他怀中滚了下来。她急忙弯起手肘,躬身减缓撞地的疼痛。

东方旻却反手一扯,青葱白玉般的指就那么轻轻地握住了她身后的双肩包,她霎时像个鸡蛋一样被人拎在空中。

预想中的触碰没有传来,她眼前的模糊逐渐清明,愣了半饷,才惊觉自己被人拎在了空中,她一时恼怒,双脚安然落地后,她霎时五指成爪,劲风一起,她转身反手往那人手臂抓去,一抬眸,恰见郎朗青空之下,一身白衣,公子翩翩,眉眼如画,樱桃红的唇畔轻轻勾起,微微笑着,像三月春花却在二月早开,映得人万分欣喜,那喜又似乎来自于灵魂深处的震撼,因这容颜明净,黑瞳如墨,似笑非笑的浅浅笑意。当真是似水佳人,风华如仙,让她一时间忘了用劲,那爪子轻悄悄地在他前臂上拍了拍,挠痒痒般无害。

佳人微微挑眉,笑意更浓,手却是毫不怜惜地将从天而降的某人轻轻一甩站在他身旁,对下边的蚂蚁点似的凤陆离神采飞扬地一笑,似乎又知他看不见这颠倒乾坤的笑颜,命身边的收成举起彩旗挥了挥,引起凤陆离的注意之后,他才开口道:“凤丞相,请抬头,您要找的太后,她回来了。”

凤陆离猛然站起,练武之人视力比常人都好许多,一看,他吃惊了半饷,才缓缓反应过来。虽然宫门之上那女子头发有点凌乱,衣服有点另类,但是那张脸,确确实实是昔儿无疑。他深吸一口气,心头涌上股腥气,生生咽下那喷涌而出的血液,一低头一跪下,“是微臣轻信谗言,惊扰圣驾,待微臣退兵,自当向皇上请罪!”

重磕三响头,凤陆离转身,领着部队消失在宫门前。

东方旻拉起两束烟花,燃在空中,城门外五万兵马,倏然止步。

状况外的只有两个人。从天而降的凤芷容从惑人美色中倏然转醒,凤眸一转看向地上那堆密密麻麻的士兵,眉头微蹙,再转头看了看石砌的宫门,再低头看了看扯着她背包的佳人服饰,做工精细用料考究,她深深吸了一口气,抬眸,望向眼前的万里江山,远处群山缭绕,接天处云雾蒙蒙,处处透露出生命的气息,她缓缓呼出一口气,笑了起来….她—穿—越—了—

她心情一好,看眼前的似水佳人又顺眼了几分,露齿友好一笑,轻轻拍了拍东方旻的手臂,问道:“兄弟,可以放手了么?我还有事。”

东方旻微微挑眉,目光探究地看了看她,莞尔一笑,好看的薄唇微启,道:“当然不行,我的太后娘娘。”

“什么?”凤芷容下意识就问了出口,她不可置信地看向眼前目光灼灼的男子,“你说我是…太后?!”

“是呢,娘娘。”东方旻笑颜戚戚,琉璃色的眸中闪着奇异的忙光。

“我不…”她刚想否认,身边突然响起了贯彻城墙的尖叫——

“啊!!”明晃晃的小皇帝那双萌萌的大眼对上凤芷容一脸惊恐,失声尖叫,更是三步一退,一退一句“怎么可能..”最后喊了一句“鬼啊!”就要撒腿跑开。

小小帝皇却被如水似画的佳人长臂一提,往他颈项后一个手刀,霎时,世界安静了。

“吵。”佳人一个字归纳之后,丢给一边的护卫,转过身笑意盈盈地看着某位天降者,“你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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