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死亡的意义（2 / 2）

“我们来这边儿是想做地质考察的，请问你知道有什么地方可以直接上山吗？”

老人缓缓走过我的身旁，指着对面山脚下的位置

“从那里可以直接上去是吧？”

老人并没有说话，只是点了个头。

护送老人安全回家之后，我们很快地就离开了这里，朝着对面山脚下出发。

可能是因为处于山谷之中，这里的气候多少有些寒冷。

我和教授只能依靠着身上仅剩的几件单薄衣服，勉强行走在这山间的小道之上。

秋风的苦涩便随着阵阵寒意，不断袭来。

恰巧走到山脚下的时候，我们看到了一个小孩，正在不远处的山道上驱赶着几只幼小的羊驼。

动作灵敏，步伐犹如鬼魅，奔跑在陡峭的山脊之上。

光是看着便不免让人心惊肉跳，想想更是望而却步，根本没有尝试的勇气。

“你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场景吗，”

“额”

我赶紧点了点头，

“习惯就好，不过看上去确实厉害，实际上跑起来是很轻松的，”

“额”

我回头看了一眼那个少年，再望了望身后的山坡，不禁脊背发凉，便匆匆跟着教授上了山。

等到再次来到山下的时候，天气已经接近漆黑，我们打开手电只能摸索着道路行走。

突然前方出现了一具鲜红色的尸体，面色发白，身旁的血液还在缓缓流动，我不禁原地呕吐了起来，自己还是第一次见到真正的尸体，人的尸体。

我和教授赶紧通知村里的人前来认领，看看是谁家的亲人遭遇意外了，没想到的是，站出来的正是那个少年，孩童的母亲。

没有锣鼓喧天的喧闹声，也没有熙熙攘攘的嘈杂声，只有一片的寂静，和山旁两边不时传来的鸟叫声。

不久之后，人群渐渐散去，只有那个少年矗立在尸体旁边儿。

由于是荒山野岭的原因，四周昏暗漆黑，只有些许的手电能照亮这片黑暗。

可随着人群的渐渐散去，只有我和教授的手电矗立在这里。

沉默片刻之后，教授说了句：“走吧！”

我赶紧扭过头望着他，一脸震惊和不解。

我不明白教授为什么能够这么无情，对这种事情弃之不顾，我印象中的教授绝不会是这样的人啊！

他只是冷冰冰地看着眼前的少年和那具倒下的尸体，

“我们能够做什么？帮他挖坟还是清理尸体，”

“额，”

我不禁幻想了那样的场景，先不说挖坟这种苦力活，我和教授两人绝对做不了，再说清理尸体，光是看着便让我脊背发凉。

想到自己上手触摸，一阵头晕目眩的恶心感瞬间涌上心头。

我只能无力的说道：“可是，那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啊，不应该这样啊，”

声音低沉而又无力，就连自己都无法信服，更不用说教授。

“然后呢，她已经死了，明天自然会有人帮她收尸，我们什么都做不了，”

说着，教授便提包大跨步地向前走去了，脚下沙沙的摩擦声回荡在这漆黑的夜里。

突然一阵冰冷的感觉瞬间传来，眼前浮现出了那个男人的面容。

容不得我思考，我只能赶紧跟在教授的身后，离开了这片阴森诡异的地方。

最后，我还是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一对浑浊虚无的眼神正在凝视着我。

我从那个少年的面容上感受不到丝毫的情绪变化，只能感受到一片空白，一种死亡的虚无。

从那之后，脑海中便不时回忆起那个少年，还有躺在地上的尸体，久久无法释怀。

自己纠结的并不是当时没有帮助那个孩子，而是那对空洞的眼神。

当目睹亲人死亡之后，还能用那种漠然的眼神，冷漠的表情来看待尸体，我不禁脊背一凉。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女友还在睡熟，我起身拉开了窗帘，一阵刺眼的光线瞬间照射了进来。

低头望向熟悉的街道，还是一如既往的熙熙攘攘、车水马龙。

突然间我看到一个男人行走在其中，我的眼神被他深深吸引了过去。

仿佛是我多年前在小巷里见到的那个男人，一样的漠然，可奇怪的是，并没有那种虚无的感觉，没有那种死一般的神情。

更像是那个奔跑在山脊上的少年，可那个少年也没有这样自然的神情，他缓缓行走在人群之中。

给人一种自由自在、无拘无束的感觉，尽管还是一副漠然的表情，但不时又透露着一股儿喜悦。

渐渐地，他消失在了人群之中，我却站在原地久久无法释怀。

直到女友醒来的那一刻，我都保持着这样的姿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