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修文修武（下）（2 / 2）

“什么？你……”这姑娘不感谢自己便罢了，聂修武万万没想到，她不但不安慰一开学便因为她而给老师留了坏印象的自己，反过来却这样埋汰自己，让他一时气结，不知该说什么。

白沐雪见他气结郁闷的模样，不忍觉得好笑，道：“喂，你不会是生气了吧？亏你还是男生呢，这么小气？”只见聂修武冷气一哼，把头一歪，便装作不理她的模样。白沐雪见状，不由得噗呲一笑，无奈说道：“好啦，走吧，我们去找老师报到。”白沐雪微微弯腰，向聂修武伸出小手。

聂修武终究不是真的在生气，听了白沐雪的话，他便回过头去，伸手去握住眼前那柔若无骨的小手，这是他从未体验过的感觉，在他从小到大的成长中，从来没有握过这样一双柔软的手。一种异样的感觉出现在他心中，令他微微一愣。

就在他片刻愣神时，那小手传来一阵大力，将聂修武从地上拉了起来。聂修武自觉自己的体重绝对比眼前这小女孩要重，在他的认知里，如果实在要硬拉的话，白沐雪肯定会自己先被拉倒。但她却在一瞬间便把自己拉了起来。这时聂修武才真正地相信白沐雪之前说的可以打得过金骅之类的话。

白沐雪领着聂修武向夏佔离开的方向找去。两人穿过人海般的家长、学员，与正在认领学员的老师们，他们发现夏佔正站在临近校场边的大树下，一共六个与两人年龄相仿的学员正站在夏佔旁边，包括金骅在内，都在静静地听他讲着些什么。

“我可不喜欢作事拖沓的学生。”夏佔看到正在走近自己的这个小班级的两人，催促道：“赶紧给老子过来！”闻言，聂修武与白沐雪快步上前，加入了这个接下来可以称之为班级的团体中。

夏佔看了两人一眼，随后环视自己身前的八位学生，说道：“接下来的几年里，就是你们八人跟随我习练武功，听懂了吗？”

八个孩子点了点头。“作为老师，由我来判断你们什么时候能毕业，也就是说，无论是一年还是十年，还是二十年，三十年……只有我说你们可以出师了，你们才能拿到学院的毕业凭证，大陆上才会承认你们是一极学院出身的学子，懂了吗？”

八个孩子再次点了点头。“很好！现在，原地坐下！为师现在就开始讲授你们进入武学殿堂的第一节课！”

此言一出，八个孩子面面相觑。聂修武抬头看了看天空上的骄阳。此刻虽然已值秋季，送孩子来上学的家长们也开始陆陆续续退场，只剩下一些老师带几个孩子的小班级，大校场顿时变得空旷了不少。但眼下烈阳当空，只有几个可怜的小云片在远方飘着，时间接近晌午，空气中的温度也攀升了起来。

夏佔就站在树荫边下，却丝毫没有让学员们在树荫里坐下的意思。不用想夏佔也明白了孩子们的顾虑：他们可不想坐在烈日之下，感受被烘烤的滋味。

夏佔双手叉腰说道：“我知道你们在想什么，这就是你们入学的第一个考验，赶紧坐下！如果连小小的高温都忍受不了，吃不了苦，以后怎么能习得好武？，如果有坐不下的人，那么他现在就可以回家了！”

八个学员都不敢违逆老师的意思，也有些肯吃苦的念头，只好乖乖坐下。

“很好！看来你们都已经有了吃苦的觉悟！这很好！你们要明白，想要练得一身好武功，在这个习武大陆闯出一片属于自己的名堂，首先要学会忍耐，学会吃苦，学会勤奋！我们习武之人需吸纳吞吐天地之气，开发自身潜能为己所用，由此形成了一套武学阶层，由低到高依次是：武徒、武士、武师、武匠、武将、武侯、武王、武圣、武仙。

顾名思义，武徒，即为习武的学徒；武士，已经习武的人士；武师，可以当武人的师傅；武匠，已经把武艺练成一门技艺；武将，武艺已在万人之上，可以拜为一国之将了；武侯，便是在将之上，可以封侯；武王，便是可以封王……至于更强的武圣、武仙，武艺便都已是超凡脱俗，已臻化境的了，这在整个大陆的人数都屈指可数。你们呀，不要好高骛远，努力修炼就行。”在说到“武圣、武仙”阶层时，夏佔的脸色也不由自主地显露出一丝向往之色，只是很快收敛，回到正题。

“每一阶层分为正从二品，正为上品，从为下品，每一阶段的晋升都需要接受‘江湖’的评定。只要被‘江湖’评定了品级阶层，你们都可以在国家各地找到工作。举个例子：守卫北门的虎骑将军聂修文，其实力现在就是‘江湖’评定的正品武将，于是当今皇帝授予的官职名副其实；金王府的当今金亲王，虽然世袭了以前聂筌大帝给予的‘金战王’名号，享受了‘王’的待遇俸禄，但其实力却是‘江湖’评定的正品武侯，离‘武王’还差一个阶层。

你们有可能在想‘江湖’是什么？‘江湖’起初是由各位习武人士自发联合在一起的联盟——他们相互守望，维护武人之间的利益等。后来，在‘江湖’之中慢慢出现或者吸收了更多外来的帮派宗门，也正是有了他们的牵头组织，才能使得‘江湖’愈加壮大。”见到孩子们愈发被自己讲解的历史吸引，就像一块块海绵般努力地吸收一切水分，夏佔也愈发进入自己老师的角色，愈加卖力地喷散着自己的唾沫星子。

“在很久以前——在我们逢来大国都还没建国之前，‘江湖’便已经存在了，甚至可以说，逢来大国的建立背后与‘江湖’的助力密不可分。正是逢来大国的开国皇帝聂筌大帝得到了‘江湖’中多个大门派的帮助，将原本松散的‘江湖’凝成一股绳子，终于帮他打下了现在这片江山。而他本人便成了有史以来‘江湖’的第一任盟主，真正地改变了尚武大陆的历史进程！”说罢，似乎连夏佔自己也沉浸进了那个聂筌大帝一统“江湖”，夺取江山的时代。

“老师！”这时，聂修武带着自己的疑惑高高地举起自己的小手，引起了夏佔的注意，后者也看到了并乐意地给了一个鼓励的眼神，示意他勇敢地表达自己的疑问。“老师，既然‘江湖’是如此庞大的组织，但是我却从来没有听我哥……家里人说起呢？”

此言一出，金骅率先嗤笑一声，其他同学便也大笑了起来，一时间似乎将聂修武与他们似乎隔成了两个空间。只有坐在聂修武身旁的白沐雪摇了摇头，似是很无语地看向别处。

夏佔并不会像那些笑聂修武的孩子一样嘲笑他，他知道聂修武那所谓的兄长是谁，自然不会肤浅地认为聂修文不知道“江湖”的存在。虽然不明白为什么聂修文从来没有跟他这异父异母的弟弟说过，但是自己作为一名老师，本来就有为学生解疑答惑的责任与义务。

当下，他微笑地答道：“修武，你这个问题其实问得很好啊！说起来，‘江湖’其实严格上来说并不是一个组织——从古至今都不是。它不需要你特意地加入或退出，而仅依靠各大宗门的墨守成规而存在，并且几乎在逢来大国的每一座城市都有一个分部，每个分部由各大宗门派遣各自的弟子共同建立，其作用说是便于处理习武人士的各种纷端事务。

但实际上，‘江湖’中人情世故纷乱繁杂，其中牵扯众多，哪能随随便便解决呢？所以演变到现在，各分部的作用倒变得名存实亡了，只剩了一个对国家来说甚为重要的作用，那便是考察习武之人所到达的武学阶层的作用！将来有人想要进入朝廷，为国家效命的崽子要认真听了！”

夏佔清了清嗓子，继续道：“未来只要你们进入任意一个‘江湖’分部，击败其中任意一个武学品级的人，你都将上升那个品级一个品级，并且这是国家认证的。举个例子，如果你们现在是从品武徒，你们进入了‘江湖’分部，击败了他们之中的从品武徒，那么你们就会上升一个品级，成为正品武徒！以此类推……只要你们是在‘江湖’分部获得的认证，那便是获得了国家的认证，而获得了国家的认证，那便可以理所应当地得到国家安排的工作和待遇。

说到底，这是一个崇强慕强的世界，只要你有足够的实力，你就可以做你任何想做的事！像你们的老师我，便是正品武侯！”说罢，一股凛冽之气从夏佔身上迸发出来，如同空地里蓦然吹起一阵狂风般，几乎要将坐着的学员们吹倒。一时间，沙尘滚滚，学员们都纷纷眯起眼睛，不敢再看向夏佔。

正品武侯！可以封侯的武学大师居然仅仅只是一极学院里的一位老师！聂修武呆呆地听着，夏佔的话在他耳边如同阵阵轰雷，他的话正式颠覆了聂修武的世界观，让他这个十二年的高墙内院之子第一次了解到了这个真实的尚武世界。

怪不得哥哥说他做不到偷偷溜进来看望自己，连教自己的老师都是一位正品武侯，那么校长的实力又该是如何呢？当今皇帝的实力又是如何呢？聂修武心中默默地回忆着夏佔老师先前所说的九大武学阶层，武徒、武士、武师、武匠、武将、武侯、武王、武圣、武仙……天啊，眼前这个仅仅是身上迸发的气势便几乎要将自己吹倒的老师，其武学阶层也才仅是武侯罢了。想到这里，聂修武也隐隐明白了，先前兄长聂修文从来没有跟自己讲过这么多有关武学的东西，也许是为了自己不被先入为主而影响，直接接受系统的学习吧……

“记住，习武之人，需要修炼的不仅是流动于自身的气，还有自身的身体，只练气而不练体，体魄不够强健，那便留不住真气，练了也等于白练；只练体而不练气，没有真气助气血运行，练不了真正强大的招式，便不能成为真正的武学大师，明白了么？”

八位学员懵懵懂懂地点了点头。夏佔也不管这几个孩子是不是真的懂了，便开始教授他们吸纳吐气、练体的诀窍与法门。

聂修武隐隐感觉到夏佔为他打开一扇通往武学殿堂的道路。他完全被这位严厉却不失温和的老师所讲授的内容所吸引，时间的流逝也由此而变快了。